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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仍然垂着眼睑,荒城孤剑道:“阁下要那么想,那也是没办法解说的事了。”这么说,可就越描越黑了。

  康源山才待开口挑他独斗,突听康源海道:“赵老爷子,他不是也带了个寿字吗?”话中不断地向赵宗源使眼色。

  索知廉源海城府深沉,赵宗源虽然还想不通他阻拦的用意何在,但却知必有道理,就站立的原来姿式,双臂一举,摇着手道:“康老弟,人家是看得起咱们才来的,其实,事情都是人论的,我倒觉得燕大兄诚心不欺,具实而言,才算得上是条豪放的血性汉子呢!

  来来来,快坐下。”

  寒松龄微微一怔,忖道:“喜怒变迁之快,如非眼见,实难令人相信,赵宗源能于关外栈道明修,陈仓暗度,实非难可。

  康源山胸中怒气虽仍未息,却不好当众与赵宗源抗辩,只好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一披才平。一波又起。飞钱追魂头陀此刻突然举杯遥向寒松龄道:“悟本借花献佛,敬寒盟主—杯,以便接续方才室小未尽之言。”活落举杯一饮而尽。

  酌满一杯后,寒松龄举杯遥向飞钱追魂头陀一照,冷冷也道:“你我心中各自有数,用得着再接续下去吗?’’话落仰头一饮而尽。

  飞钱追魂头陀寒脸—笑道:“既然我们之间的事,各自心中有数,那说起来就更没有什么碍口的,是吗?”

  望着飞钱追魂头陀,寒松龄冷峻地道:“仍想知道寒某对你知道些什么?”

  虽然脸上仍含着笑意,但谁都看得出那笑容已掩不住他内心的凝重了,迟缓地点点头,飞钱追魂头陀悟本道:“这可以使你我先站稳自己的立场。”

  漠然一笑,寒松龄道:“事实上,在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们自己的立场便已确定了,悟本,在三佛台七使者中,你排老大吧?”

  谁都早就知道悟本是谁了,双方的立场也很明显,但是他不说出来,双方中间,总还有些敌我未分的朦胧感觉;使那种肃煞敌对的气氛不至流于表面,此刻,寒松龄一直出悟本的身分来,气氛立时就不同了。

  大厅中的人全都停止了一切动作,目光来回不停在隔于这两张桌子之间。

  老脸上装做出的笑容冻结了一段时间后,飞钱追魂头突然震声大笑道:“哈哈……寒盟主,你猜对了,悟本在七使者中,的确是居首位。一指他右侧一个白发老者在七旬以上,只有半个右耳的褚红脸色,倒八眉、三佛合勾鼻的老者道:“他是三佛台七使者中的第五位,寒盟主,你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既不惊讶.也不恐惧,寒松龄依旧那么冷漠平急地道:“对尊驾,寒某本来就没有什么怀疑的,所以,会有事发生在二位身上。”

  话落转向赵宗源道:“赵老前辈,还下三位贵客,寒松龄欲托请你替我们引见引见。”

  赵宗源没想到寒松龄能一眼就认出三佛台的两个使者,使事情完全明朗化,而使自己原先计划的暗中下手的策略付诸流水,他心中,早已波涛起伏,纷乱无比了,但表面上却镇定如常,淡然一笑道:“寒小侠指的是昆仑山的三老吗?是的,老夫是该给各位引见引见的?”

  赵宗源话才说完,寒松龄四人坐的邻桌突然站起一个白发如雪、霜眉皓髯,而如满月般的八旬老者。朝赵宗源打个稽首,道:“赵施主,贫道代表昆仑三子,有个不情之求,还望赵施主不要见怪才好。”

  赵宗源微微一怔,突然深沉地道:“三位要告辞?”

  老道土道:“正是,昆仑三子接帐前来,虽然荒山僻野,以礼可为祝寿之物,但千里而来,自信仁义已略尽一二,不愿在红尘多留,是以,这就要告辞了。

  追魂头陀下首的九首神徐立中突然以沙哑的声音道:“一人江湖是非多,道爷,只怕你想清静也清静不了的。”老道士望了九首神一眼,淡漠地道:“贫道是向主人辞别的。”

  九首神阴阴地笑了笑道:“老夫只是建议而已,当然,一切悉听尊便了。”

  老道土冷漠地道,:“那是当然的事。”话落转向赵宗源道:“施主如无其他吩咐,贫道等要告辞了。”

  赵宗源皱皱眉头道:“此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绝不可将三位卷入的,三位千里来此不易,赵宗源未尽地主之谊而放三位就此离去,恐怕日后宣扬开去,江湖同道要说我赵宗源薄待客人了。”

  赵宗源强词夺理的话,老道士虽然听得出来,但却不愿得罪这个雄霸关外的霸主,当即稽首道:“老施主礼遇武林同道,翠松园宾至如归之盛誉早巳遍及当今武林,贫道三人此去,绝不会替贵庄带来什么毁誉说辞,何况,贫道等三人也已接受过老施主的盛宴款待;”

  赵宗源慈祥的脸色依旧,言辞却已显得有些激烈,他朗笑一声道:“河海不弃涓滴而成其大,赵宗源虽不敢以河海之量自居,但生平自信没有什么错待江湖同道之处,三位道长德高望重,清誉满武林,我赵宗源不知有什么错待三位之处,致使三位席未及半,突兴辞意,还望三位明示赵某。”

  老道士脸色一凝,目注赵宗源欲言又止,似有不便开口之处。

  赵宗源见状又接口道:“道长,请坐,请坐。”

  老道士并没坐下来,仍然进退不得的尴尬万分地站在那里。

  正在这尴尬气氛无法打破之际,寒松龄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赵宗源一怔道:“寒少侠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仍然笑着,寒松龄道:“赵前辈雄才大略,言辞慎密,使人无反驳余地,难怪能在三佛台之全盛状况下,率忠义豪侠,雄踞关外,不为叫屈,寒松龄高兴的就是这一点,不过……”

  寒松龄话中带刺,赵宗源自然听得出来,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表情,慈和地笑道:“寒少侠过奖了,老夫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听语气,寒少侠好像还有什么未尽之言,可否见教?”

  淡淡地,寒松龄道:“寒松龄以为赵前辈强留下昆仑三子,对贵庄而言,似乎有百害而无一利。”

  赵宗源笑笑道:“此言怎讲?”

  寒松龄笑道:“事实上,赵前辈看得比寒松龄更明白,只是,前辈胸怀宽大如海,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所以不肯说出来而已。”

  心头微微一震,赵宗源笑道:“年轻人,你高估了赵某人了。”

  “这么说,前辈是要寒松龄说出来了?”

  赵宗源仍然笑道:“老夫已讲过寒少侠见教的话。”

  俊脸微微一沉,寒松龄低沉地道:“他们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他们三位不愿意趟这浑水。”

  “什么浑水啊?听你的说法,好像这里有什么争斗似的?”

  淡然一笑,寒松龄道:“看来赵前辈是存心叫寒松龄全抖出来了,好吧!”话落笑容一收道:“翠松园与碧血盟;任一方得手,在场的有都难脱关系,赵前辈,你还要我再说下去吗?”

  够老练、够深沉、也够镇定的,赵宗源老脸上神色如常,望着寒松龄笑道:“寒少侠,听你的说法,好像各位此来并不是给老夫贺寿来的。”

  寒松龄笑笑道,“赵大侠今天也不是真的在过寿辰啊!”

  赵宗源笑道:“你怎么能肯定老夫今天不是过寿辰呢?”

  回眸看看右侧的山君易居贤,寒松龄笑道:“判断的因素很多。

  无法一陈述,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易前辈告诉我说你今日过大寿。”

  赵宗源一”旺道:“年轻人,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自己的人告诉你的,你怎么反而想得完全相反呢?”

  看也没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山君易居贤,寒松龄笑道:“赵大侠,你说错了,易前辈是你们的人。不过,客气点说,他只是奉命与寒某人在一起而已,不过,也亏了他,要不是他有意放那卜运仁一条生路而阴错阳差地遇上了三佛台运荒城孤剑他娘亲灵骨的人,而使寒某将灵骨夺过来,寒某还无法得到这么一位得力助手呢!”

  不过,赵大侠,俗语说,不知者,不罪,他只是想以几个无用之徒替贵派省下一个有用之才而已。哪知反而坏了大事了呢?”

  赵宗源目光技巧地向额上冒冷汗的山君易居贤扫了一眼.冷笑道:“寒少侠,武林中人视声誉如生命,老夫珍惜你年轻有为,世故深,不愿小题大做。这些事,就当成没发生好了,说实在的,你方才说的,老夫没听懂半点。”

  笑着,寒松龄道:“还有一件。赵大侠一定会完全听懂,记得摩天岭北峰上有个山洞.当地人叫他玄阴洞,赵大侠曾派人到那里去请过一个老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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