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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江南浪子还没发觉有异,信口答:“大哥,不要紧,如无琵琶骨阻住一股叉尖,危矣!”

  秋雷递过裹伤巾,说:“快扎上,经脉不可制得太久,同时,你的伤也得上药。”

  江南浪子熟练地裹伤,一面说:“谢谢你,我还撑得住,大哥,痛么?”

  一剑三奇没有作声,他永远无法出声了。

  江南浪子还不在意,仍问:“大哥,你得静养十天半月了,咦……”

  他发觉平时最多话的大哥,怎么不说话了,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脸,他怔在那儿了。

  一剑三奇象是睡着了,睡象安详,毫无异状,但明眼人已可看出,他的呼吸早就停止了。

  “天哪!”江南浪子狂叫,双目睁得象灯笼。

  “夏兄,怎么啦?”秋雷失惊地问。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江南浪子厉叫。

  秋雷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脑袋,颓然放手怪叫道:“咦!晁兄竟……竟然……糟!小飞叉必定淬有剧毒,糟了!”

  船在大乱中靠泊在神女峰下,五条船只剩下两条。

  江南浪子不知大哥的死因,也无法交代,便到凝真观请教霹雷火玄思道长,玄恩道长是个者江湖,但也被这件命案弄糊涂了,小飞叉经过检验,证明毫无毒性,伤口平常得紧,即使叉伤内腑,也不至于死亡,怎么回事?

  最后,玄恩道长用两只玉瓶,将伤口的血迹和一剑三奇口中的唾沫分别盛了,告诉江南浪子说,短期间无法验出,必须交与对毒药有研究的人详加检验,方能答复。

  江南浪子只好罢休,带了一剑三奇的尸体,急急走了。

  船平安抵达夷陵州,秋雷表示为尽朋友道义,助一剑三奇的遗属里外张罗,一面领头发丧事宜,一面调动爪牙,嘱江南浪子纠集高手大举入峡,与五蛟龙决一死战,替大哥报仇。

  他本意是借五蛟龙之手,再除去江南浪子和玉面郎君。可是,江南浪子还未着手进行,消息传来,五蛟龙深怕飞龙秋雷加来报仇,已遣散了贼众逃之天天了。

  这一来,江南浪子和玉面郎君对秋雷感激不尽,愿和秋雷联手.举秋雷为经营贩盐的主持人,借秋雷的名望,开设三峡各地的基业,请秋雷速派高手前来相助,清除巴山苍猿的残余分子。

  在巫山血战的当天,君山秀士的船走许久了,同时,九华羽土误认秋雷可能随君山秀士走了呢,所以紧盯君山秀土的船,却不知后面的事。

  君山秀士的船在荆州府逗留,九华羽士也在荆州府穷找秋雷。

  秋雷在夷陵州逗留五天,暗中到尔雅台会合了金四娘,等一剑三奇的丧事告一段落,他便与金四娘雇了一艘轻舟,直放洞庭湖。

  金四娘的两个侍女失踪,她们不知主人的下落。

  秋雷的两个小肠清风明月早到了夷陵州三天,与主人会合后,一直在身边奔走,秋雷和金四娘还没走,他们却带了主人的手书先行,星夜赶回许州呈送二庄主金鞭于庄,信上说,要火速派人至夷陵州听江南浪子的差派,其二是派庄中的四大金刚和七柳七煞,随清风明月赶赴岳阳候命。他不再弧身行走江湖了。

  四大金刚,是他在陕西结纳的四个绿林恶寇,七柳七煞,是他在各地陆续结纳的黑道之雄和白道败类,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以七柳湾为名,叫七柳七煞,这些人全是他的心腹死党,关系比二庄主金鞭于庄更密切,因为金鞭于庄过去是海天一叟龙光的人,他对于庄还不能完全放心,但表面不得不尊重于庄的二庄主名位。

  船过夷陵州,江面开阔,大江平空增阔了好几倍,江这一面看对岸,只能看到隐隐青山和一线江岸,船行平稳,直放洞庭。

  行船的数天中,金四娘将飞云观的事说了,证实了绿凤确已和龙形剑同行,秋雷恨得牙痒痒地,不但恨小凤儿,也迁怒龙形剑,隐下了杀机。

  金四娘加紧传授他三阳神功,秋雷的进境十分惊人,他的先天真气基础打得好,人又聪明肯学,当然不会令金四娘失望。

  乔家的船在巫山县逗留,因东海神尼赶到之后,发觉秋岚的伤势确是沉重,而乔家姐弟也不易康复,力主在当地疗养,不宜经过三峡冒风险,等到他们将近复原启程东下时,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

  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洞庭湖春汛已过,距秋汛还有个把月,这是洞庭湖最美好的一段时日,艳阳高照,天水一色,一望无涯,波浪不兴,五百里的洞庭湖,那么烟波浩瀚,壮观已极,站在岳阳楼向西望,天连水水连大,二十里外的君山与南面的扁山遥遥相对,孤影若浮。

  岳州府,当地人习称岳阳,附廓则称巴陵,称岳州的人反而不太多。

  岳州府当洞庭湖的出口,也是湖广中部的大镇,是往来云梦的要冲,算得是龙蟠虎踞之地,往北,是中原武林的势力范围,江湖朋友活动的分界点就在这儿,往南,可以说是名门大派以外的武林朋友的天下,在这分界点上,英雄豪杰,八方萃聚.名宿云集,玩刀枪拳脚的武林朋友,多似天上的星星,在任何一座村庄小词堂里,如果不没有武馆请师父调教弟子,这座衬庄决不会是当地的人,准是从外地迁来不久的逃荒难民所建的烂窝子,可知这一带的民风是如何的强悍,随便抓一个小毛头作代表,虽说他不见得能上山汀虎下水擒蛟,至少会来上几套花拳踢上几路绣腿的,论起拳脚眉飞色舞,打起架来决不会吃亏。

  满天花雨的家在东门内鲁肃墓左近,算是当地名人之一,他本人还没回来,只请人捎书返回说出巫山飞云观的事,不日可平安返乡云云。

  自从飞云观主在岳州府做案,满天花雨神秘的失踪的事发生后,当地的武林名宿中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他们开始感到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无形中对那些跑码头的江湖朋友起了戒心,也无形中对外地来的江湖朋友油然兴起敌意,对水路往来的人物留了神。

  水路码头以岳阳楼以南的地带为中心,往来三湘的船只以这一带为集散地,陆路则在东门,从长安驿来的客人大多在东门左近落店,东门的满天花雨还未返乡,负责这一带治安的人是出生南岳的闪电手奚守成。

  岳阳楼码头负责的人,是号称岳阳水中第一条好汉水怪桑九原,财势荣居岳阳第一首富,家中的食客,金是粗胳膊的英雄好汉。

  五月十五这一天,一群骠悍的老少人物进入了东门,人数共有十三人之多,其中有两个清秀的小伙子,他们落脚在东门的远来客店,神气地站住了一间独院、之后,他们满街溜达,但并不若事招非,谁也不知他们的来历,他们也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住下来便没有走的意思,花起钱来相当大方。

  闪电手留了神,但查不出任何岔眼的线索。

  而三天前,两艘客船先后靠上了西码头,先后有两批客官登岸,分别在西门内落店。

  第一批客人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中年美妇,只带了一个长包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天她落了店,次日便结清店钱上路,从此失了踪。

  第二批也是一个人,一个俊逸潇洒的青年书生,提着一个包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佩着一把长剑,青衫飘飘,光采照入,原来是个游学书生。

  书生在迎祥老店要了一间雅房,然后在岳阳附近名胜区流连,赁小舟在湖中寻幽探胜,一连五天还不想走。

  水怪桑九原虽是个老江湖,却大意得忽略了这个俊书生,这几天他也实在忙,忙得忽略了码头的事,因为君山秀土传来手书,说是十天半月方可返回,请他就近照顾君山水域附近是否有岔眼人物出没,可能巴山苍猿的手下死党五蛟龙,也许会求泰山头上动土,君山秀士是三邪之一,但在洞庭湖王府一州二十二县中,没拆过烂污,附近的人谁敢不和君山秀士攀交情,即使心中咒骂,表面也得敷衍,不然将有横祸飞灾,水怪桑九原自不例外,他只好自己在君山附近留心巡视,几天虚应故事,耽误了好些天。

  君山的南岸,近湖滨建了一座湘山祠,祀奉着大舜的妻子湘君,据说是湘水之神,两座神像左是娥皇,右是女英,为了这座祠,秦始皇大怒之下,派了三千刑徒,把山上的草木全都拔光,连祠也给拆了,秦始皇死了,湘山祠又重新建起,但从此之后,传说中的长生酒消失了,春天再也闻不到不知从何而来的酒香了,吴楚相通的巴陵地道也淹没不见了,据说,在吴地包山的石孔也因之而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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