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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彩云!我爱你,爱的都要发疯了!……你看,日月都在看着我们俩亲吻呢……”

  他的经验使他感到,这个猎获物已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他猛地一下,把她按倒在地上。……他心里冒上的一个声音提醒他:“是时候了,生米做成熟饭,就可操胜券了。”他用力地把她的裤子扒下,然后他压了上去。她推他,用拳头捶他,也制止不住他那用力的动作,约摸过了半小时,从她身上爬下来,他喘息着,感到浑身无比轻松,坐在她的身旁,用手指梳理着他那有些蓬乱的头发。

  彩云伏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他望着她颤抖的肩头和起伏的脊背,用一种胜利的语调安慰着她说:

  “彩云,你哭什么呀?你破了身,我娶你就是了,这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早晚都一样的事儿吗?”

  她哭得更厉害了。她那少女的悲泣呜咽,溶入了她身旁奔腾滚动的乌马河的波涛之中。她感到浑身无力,他挽起她的胳臂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回庄园的路上走。那小园他们作爱的那片黑土地上,留下一小片血迹,招来一群很大的黑蚂蚁……

  李大波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刚一睁开眼,他甚至想不起他身在何处。他只感到好像在重病之后做了一场大梦。尽管他的伤势已不再溃烂,褥疮已结了干痂,可是他的体质却依旧非常虚弱。他必须躺在床上,才不致昏迷晕厥。章怀德得知儿子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便不再到东跨院来,只在每晚听取管家邢子如一次情况汇报,然后向管家再发出一家之主的各种威严指令。

  艾洪水和他的父母,一直住在李大波的对面——西跨院的房子里。那里过去是章怀德会见一般客人的书房,虽然比不上东跨院的贵宾客房,在穷困潦倒的艾肩吾看来,也如金鸾殿一般。他来后,父子俩经常谋划这件婚事,艾肩吾常给儿子出谋划策,想想鬼点子。

  那天晚上他见儿子回来的挺晚,便急忙迎上他说:“宏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顺手吗?”

  艾洪水笑得满脸放光,冲着他爹打了个响手。得意地说:

  “全拿,我大着胆子,把她干啦!”

  “孩儿呀,你干得好,这可是有关咱重振家声的大事呀,这等于加了一道锁,千万别‘吐噜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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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土话,即失败之意。

  “爸,您放心!从今晚起,她就是‘破货’了,不是黄花少女了,不嫁给我,嫁给谁呀!”

  那一天午夜,章府的人都沉睡的时候,在西跨院,艾洪水的妈乐得烫了一小壶酒,三口人就着一盘油炸开花豆,庆祝了一番。

  经过一番细心调养,李大波的健康大有好转。他的头脑又恢复了思索的能力。他的生活条件越是优越,他的心里越是有着无法排遣的苦恼。他时时刻刻想到党组织,想到红薇,想到他在天津的地下工作,不知道他被捕后杨承烈、王万祥、红薇的情况到底怎样了,人地分隔,他又不能跟他们通信联系,在这被软禁的环境里,他每天都感到忧心如焚。最初他思考的是为了拉他下水,艾洪水可能为他伪造叛党的口供;如果艾洪水真这样做了,他将怎样洗刷这个不白之冤呢?但是后来他不再为这个问题大伤脑筋了,因为他觉着他的良心是清白的,党性是纯洁的,他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党是绝对忠诚的,他相信党会把这一切考查清楚。这样想定之后,他变得冷静下来。他知道一个真正坚定的共产党员,面临这种新的复杂情况,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适应新环境的斗争策略和方式方法,而不是死死纠缠在过去的问题上面。思前想后,他给自己规定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如何冲破软禁、跳出樊笼的问题。硬打硬冲,他知道绝少成功的希望,反而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消极地等待时机,又只能白白地消耗宝贵的岁月;为了达到目的,他日夜寻思着对症下药的良方。他给自己定下的计划是,第一步先把身体养好,这是革命的资本;其次是使章怀德对他放松警惕,然后是争取护院章虎对他合作;最后才走那决定性的一步——从这森严的大庄园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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