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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嗯,我们家的枪都可以当剑使。"宁朗笑起来,有小小的骄傲。

  "真的吗?枪怎么当剑使呀?"她再次惊奇。

  "嗯,这个……就是这样使啊。"宁朗将银枪拿在手中随手挥了挥。

  "那……宁少侠,你可以教教我吗?"声音有些低,面上有些羞涩,似是很不好意思又生怕被拒绝了。

  "好啊。"老实的孩子没有任何想法地再次老实地答应,"你看,就是这样。"说罢挥着银枪使出一路剑法来。

  "啊……宁少侠,你的武功好厉害呀!"柳陌姑娘拍手称赞,看得目不转睛。

  ……

  船头甚是热闹,船尾则要安静多了,梅鸿冥单足立在船栏上,眺望高空,手中握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石子,偶尔甩出一颗,海面上顿时传来鸟儿尖锐的叫声,然后便见一只鸟儿忽上忽下地飞着,片刻后才会飞远。

  身后看着他的洺空与宇文临东道:"此子暗器功夫已直追卧风兄。"

  因为这边船上如此多彩多姿,那边船上不但大侠、少侠们多往这边看,便是明二、兰七也爱看这边。这边不但有许多的如画美女,还有英姿少侠表演武功,更有那美女、俊侠搭在一起的故事看,怎么都比那边船上有趣多了。

  以至于,兰七总感叹着:"此行果不无聊也。"

  明二则道:"凤裔兄为何总不见身影?"

  安静,沉默。

  下一轮暗斗开始。

  碧空如洗,海天一色。

  已入了十月,天气转凉,虽然江湖人身怀内力,比常人耐寒,但海上风大,比陆地上更冷,运功抗寒那也是极耗内力的,所以众人大都加上了夹衣。

  清早,船头还没什么人,大都在舱内用早膳。

  兰七披着一件紫色披风,立于船头仰首看着半空中飞翔的海鸟。强劲的海风吹拂着,墨发衣袂飘舞于半空,远远望去,苍茫大海之上,矗立于风中的那道紫影,分外坚韧却又透着一丝无可名状的孤绝。

  仿佛是那一个人独撑天地,强大得令人敬畏,却也强大得令人心痛。

  步出船舱的凤裔一眼便看到那个背影,默默地看着,面上漠然,只有一双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暗流。

  "凤裔。"身后传来熟悉的唤声。

  "师叔。"凤裔没有回首,双眸依然看着那个身影。

  "你们……"洺空顿了顿,才柔声道,"你们分离多年,此次下山你也是为了他,既然见着了,为何不好好说说话?"

  凤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没有必要了。师叔,看到如今的他,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做挽救或解释之类的事吗?"

  洺空不由得默然。

  凤裔移步,慢慢走近船头,离对面船上的人又近了一些。

  "真的没有必要了。师叔,如今的他是兰家之主,是震慑江湖的'碧妖'兰七少,他绝不会回头看;而我早在当年踏出第一步时便失去了回头的资格。我们……已不必了。就这样便可以了,或许……"凤裔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许是阳光太强,刺痛了他的眼,他闭上了眼,眼角便有微微的润湿,"或许,终有一日……他和我都能遗忘了往昔,那时……我们就算……或许是死了,或许是重生。"

  洺空暗自叹息一声,未再语,看着他,心中有怜悯,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这孩子,也是绝不回头的人了。

  遥想当年,师兄领着他上山,神色间既是欣慰,却又分明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怜惜。

  "师弟,为兄替你找到了风雾派最好的传人。"

  那个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瘦骨伶仃的身子,只一双眼睛极大,嵌在那半个巴掌大的脸上,黑沉沉的,死寂寂的,如无底的空洞。那时,他想,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绝望得不见一丝生气的眼神?

  这孩子还活着吗?

  这孩子,能活多久?

  那孩子出乎他的意料,活下来了,似乎这世间还有着某样东西支撑着他活下来。

  他确如师兄所说,根骨极佳,天姿聪慧,确实是风雾最好的传人,只是……这个孩子没有魂。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似乎总有一些人,哀苦多于欢乐。如他,如己,也如……

  身后传来舱门开启的声音,陆陆续续地又走上来许多人,再移眸看去,那边船头上也多了许多人。只见兰七指着上空的海鸟,笑着对列炽枫、明二道:"你们也看看,本少可找着好玩的了。"

  洺空闻言也抬首看去,看了片刻,眉头凝起来。

  "鸿冥贤弟。"那边明二出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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