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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第九章 过年了

  过新年,穿新衣,娶新媳妇,日新逼……
  2003年到了,我还不适应把2002年说成去年,感觉什么都还没做。

  2002年,北京的马路上出现了“巨无霸”公共汽车,奇长无比,让人乍一看还以为两辆公共汽车追了尾。

  2002年,许巍推出新专辑《时空?漫步》,他曾经何等绝望,而今却灿烂如花。上大学的
时候,我在每一个无眠的夜晚听他的《两天》,一盘90分钟的TDK磁带正反面被我录满这一首歌,有人说我比许巍更绝望。今天,许巍的新专辑出现收录了一首叫做《一天》的新歌,而我仍旧听着他的《两天》。

  2002岁末,《北京青年报》副刊推出了“我的2002”征文,有人升了官,有人发了财,有人结了婚,有人买了车,看着别人写的有滋有味的生活,我也别有一番滋味。

  2003年,我就该二十三蹿一蹿了,我已经六年没长个了,有校服为证,高二时候的校服我到现在还能穿下,可高一那一年我就换了三身校服,个子比爷爷养的水仙长得都快,我当时还想,这要是到了高三,还不得换个七身八身的,可没想到的是,第三身校服让我一直穿到了毕业,直到现在我踢球还穿它。

  二十三,我期待着蹿一蹿。可长大个又有什么用,再怎么长也长不过姚明,也盖不了奥尼尔的帽。身体能否长高并不重要,关键是我的思想是否进步了,别让人说成是傻大个儿。

  23岁,一个尴尬的年龄,我们不再年轻,却仍不成熟。我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皮糙肉厚,拒绝因成长而妥协,不把一切放在眼中,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爱他妈咋地咋地。

  我们面对生活、工作、金钱、爱情种种,渴望改变现实,却力不从心,我们把一切看得很淡,然而忧心忡忡。


  没有人关心我们这代人,长辈们忙着发挥自己的余热,在做退休前的垂死挣扎,小辈们生活在蜜罐里,不能自拔。

  我依然对生活不知所措,可将此称为蹉跎岁月,它始于大学毕业的第一天,我惶惶不可终日,除了知道饿了吃饭、脱了裤子拉屎(当然也可以不脱),困了睡觉,我很是迷茫,不知道该干点儿啥。

  尽管“迷茫”这个词已经被我说滥,但还是迷茫,而且越来越迷茫,迷茫得要命,始终感觉生活在别处。

  每个人都有茫然失措的时候,所以我对自己的迷茫并不恐惧,我担心的是,我的茫然太过于长久了。

  常话说,四十不惑,我的理解是人到了四十岁就不再迷惑,可我还早着呢,还要再惑个十几年。

  有人将生活比喻作五子棋,十五年一个子儿,人的一生是五个子,如此算来,我的第一个子已经走完,现在第二个子举在半空中即将落到棋盘上,能被我完全控制的还有三个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盘棋是输是赢,只是感觉前两步棋走得很被动,我希望在下面的时间里可以反败为胜。

  元旦到了,我收到一个陌生女人寄来的贺卡,看了落款那个有点儿眼熟的名字,才隐约想起她是我的初中同学。真难得,我还记得她,更难得的是,还有人记得我。

  那时每逢元旦,同学必会互赠贺卡,即使从没说过话的两个同学,也会微笑着递给对方一张写满祝福的卡片。我那时还心揣浪漫,总期望能从女同学送我的贺卡中看出点儿眉目,可我发现写给大家的贺辞千篇一律,如同贺卡一样,都像是从月坛公园批发来的。后来我才
意识到,情谊深浅在于对方送你的贺卡是5毛还是7毛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女同学想着给我寄贺卡,我受宠若惊,倒是当初送她的都是5毛钱贺卡。不过我现在真想找她叙叙旧情,可她在贺卡中写到:我的儿子快一周岁了,淘气得很,很像初中时代的你。看来这个同学还是没有改掉说话不计后果的毛病,如果他老公看到贺卡,会怎么想。

  她还祝我新年快乐,这我好像办不到,我似乎很久不曾体会何谓快乐了。
  这张贺卡让我翻箱倒柜找出了十年前的那些贺卡。面前堆积如山的贺卡,大同小异地写着俗不可耐的贺词:祝我学习进步,尽量自己完成作业,改过自新,最好能考上理想中学哪怕职高也好,千万不要辍学。同时几个狐朋狗友祝我牌技渐长,进更多球,克服泡女生道路上的艰难险阻,可见当时我在同学眼中是个怎样的人,由此我也回想起那时候自己都干了什么。


  其中一个同学说,祝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我连隐约都不记得此人了,更记不住当初我们的友谊如何深厚,各种因素使得我们分道扬镳,断了联系,杳无音信,互相淡忘,我在这里只想说,过去的日子真的好难忘却又在无意中忘掉了。

  那段生活就像一个人的初夜,早晚都要失去,但回忆永远是美丽的。

  因为年龄增长的缘故,人时常回忆,而回忆是痛苦的,特别是回忆者的年龄超过三十岁或其饭量日渐减少、亦或其现在的生活并不如当初美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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