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多菲的罗曼史(37)

第十幕光芒（3）

　　虽然早就在脑中预想过100次这样的结果，然而当现实真实地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有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失去呼吸。

　　我到底还是对他抱有期待。

　　而他本不该成为我的期待。

　　我怎么会这么傻呢？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没有赴约的人是我，我却还想强求，还在自以为是……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狂风肆意地撕扯我的外套。

　　真的好冷，我裹紧身上的衣服，起步，离开……

　　忽然，一双手从身后紧紧地环住了我，紧接着肩膀一沉，耳畔传来熟悉的温热气息：

　　"我知道，只要一直等，你一定会来。"

　　这一刻，我忘记了呼吸，心开始猛烈跳动。

　　我开始听不见声音，耳边只剩下风与水厮磨的耳语；我开始辨不清色彩，眼前只剩下灯塔橘色的温暖。

　　冬天的风阴冷而潮湿，我的心里却异常明净温暖。

　　可是……裴多菲，你这样就心软了吗？

　　仅仅因为他在这里等你，你就心软了吗？你就可以忘记他和金炽妍坐着跑车离开的情景吗？你就可以忘记你追着车子后面奔跑的情景吗？

　　不！能！心！软！

　　我冷冷地扳开他的手臂，明显地感觉他的身体一僵，他的手变得冰凉冰凉。

　　海风呼啸着，仿佛要把这一切撕裂成片。

　　我缓缓走出他的怀抱，走到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然后我转过身，终于看到那张生疏了多日的面孔。

　　还是那样顽邪不羁的眼神，里面却多出许多不舍与深情；还是那样随风飞扬的发，却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凌乱；还是那样完美得令人惊叹的脸，现在却写满令人心疼的憔悴……

　　"已经没有等的必要了。"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硬起来："我来……这里，只是要跟你把一切说清楚而已。"

　　"为……为什么？"

　　他脸上所有的希翼在这一刻消逝，脸上的失落几乎可以粉碎整个世界。

　　"你那天约我，却让我看到你和金炽妍在车里，我就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可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

　　"对不起。"他看着我，突然暗哑着喉咙说。

　　对不起？他居然在跟我说对不起？那么骄傲自负的安佑承居然在向我道歉？！

　　心几乎又要软下来了。想到南赫学长的话，想到他曾经抱我去医院，想到他曾经替我们承担一切责任……

　　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汹涌的深情和真诚，无止无境的悲伤和落寂……

　　我的心潮起伏，所有的回忆和感动又历历在目……激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裴多菲……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他那天在雨中的出现，其实就说明了他的选择！！他其实一直都喜欢你，只是一直被金炽妍利用和欺骗了而已！！

　　所有的心结……其实都在于彼此。

　　他现在能义无返顾，在小时候约定的女孩和你之间做出选择……就完完全全证明他还是喜欢你的！真真诚诚地喜欢着你的！！！

　　"我一直在等你原谅我……"

　　我的右手轻轻地颤抖着。

　　"请你……给我最后的机会……"他向我伸出手，似乎在等待着我最后的答案。

　　我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

　　一只手突然挡到我面前，是金炽妍！！

　　她瞪着我，美丽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一片仇恨。

　　"佑承是我的……他是我的，谁也夺不走……"金炽妍眼睛里是一片疯狂的错乱，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突然，她的眼里凶光一闪，伸手就朝我挥来……

　　可是--她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安佑承！他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就像当初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攥住我的手一样！！！

　　金炽妍眼里的无奈和忧伤蔓延得无穷无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安佑承，脸颊上的泪水缓缓地滚落下来……

　　"佑承……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用生病这个借口留住你，你根本就会到中央广场赴约的，对不对？！"

　　"可你……你把我送到医院后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就跑到这里来……"

　　"我们相互寻找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难道你为了她，连我们的约定都要背弃吗？"

　　……

　　原来是这样……

　　那天晚上，金炽妍知道安佑承约我在中央广场时，她就故意装病，死缠烂打拉着他送她去医院。所以……才会出现跑车载着他们在我面前开过的那一幕……

　　可是，安佑承把她送到医院后，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跑回中央广场。

　　但那时候的我，却以为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

　　我只认为他是耍我的，认为他是故意迟到，故意失约……

　　事情的真相敲击得我的大脑神经隐隐作痛……

　　他并没有耍我！他并没有耍我！！

　　裴多菲！你这个彻底的大傻瓜！你误会他了！！

　　安佑承的头垂了下来，还是紧紧拽着金炽妍的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的一刻，我的瞳仁诧异地睁大，心仿佛复活了一般狂跳起来。

　　海风声好像消失了，呼吸声好像消失了，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热烈而激动的心跳声，这一刻，他的眼睛里，也仿佛完完全全只剩下我的影象……

　　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他喜欢我……

　　天旋地转……

　　可我该相信吗？他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吗……

　　裴多菲！你这个傻瓜！他喜欢你的！

　　他一直一直是喜欢你的！素姬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南赫学长也说过……安佑承喜欢裴多菲！安佑承喜欢裴多菲！！

　　当初他送你第二颗纽扣是表示他喜欢你，当初他送你校章是表示他喜欢你，当初蹦极的时候他不顾一切从悬崖上跳下来就是表示喜欢你……

　　可你呢？！

　　你这个傻瓜！一开始就乱七八糟地把他推给素姬，最后害得素姬心脏病发作，让金炽妍趁虚而入！！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怯懦和糊涂造成的！！

　　你明明喜欢他，在他抱着你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了！！

　　既然在雨中等来了他，为什么又不愿意听他解释？为什么又要往金炽妍设计的圈套里钻！！

　　傻瓜！白痴！裴多菲！你这个大笨蛋！！

　　"佑承，你放开她吧。"

　　突然觉得金炽妍很可怜，也许是因为这一幕太像我生日宴会上的那一幕，我觉得有些刺眼。

　　金炽妍现在的心情，我很了解……所以，我能够原谅。

　　佑承看着我，疑惑地点了点头，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抓住金炽妍的手……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夜空中回响。

　　"你太过分了！！"佑承看着金炽妍，他眼睛里的愤怒几乎可以沸腾整个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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