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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她捏住衣角,"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其中一个人却完全忘记了……那么另一个人……该怎么办呢?所以的回忆都要他自己一个人来扛……很辛苦的……"

  天使长看着童彤。

  以前的记忆,对于这个傻瓜来说,是真的非常重要吧。

  记得童彤刚到天堂的时候,和她一起的其他灵魂都很高兴,只有她坐立不安。在看到她时,她很惊慌地问她:上天堂要忘记所有的事情,可是如果她把一个很重要的约定忘记的话,那该怎么办?

  成为天使长在天堂里迎接灵魂已经有好几百年了,问这个问题的,她是第一个。

  果然傻瓜还是以前的傻瓜啊。

  天使长把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我们都曾经活过。人啊,一旦为对方付出了什么,就会想要对方回报自己。在相爱的时候会觉得没关系,可是当爱消失了,怨恨也就会由此而来,拼命地后悔自己当初所付出的代价。"

  "决定什么事情,是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无关。"天使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自己的选择,由自己负责。"

  童彤愣了一下。

  "天使长是在担心我也会这样吗?"她不禁微笑,天使长其实也有颗很体贴的心吧。"放弃当天使,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圣也没有强迫我……所以,我会对自己负责的。"

  天使长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柔和下来。

  半掩下眼眸,藏去眼底的笑意,她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你果然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那个时候?童彤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

  天使长摇摇头,决定问她最后一次:"当天使的机会只有一个。也就是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再当天使了。"她认真地凝视着她,"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要是童彤真的已经决定好自己要做什么,她再怎么劝她结果也是一样。况且这一条路走下去是好是坏,谁也不能预料……路是她自己要走的,谁也没法替她选择。

  "嗯。"童彤静静微笑,"我决定好了。"她习惯了某个孩子气的家伙扯着嗓子苹果苹果地叫她,如果以后都听不到的话,会很寂寞吧。

  天使长转过身子,"既然这样,我们走吧。我带你回去,你……就去办你决定好的事情。"

  自己作出那么任性的选择,应该会给天使长添很多麻烦吧。

  "谢谢你,天使长。"童彤向她深深一鞠躬。

  天使长轻轻蹙眉,"你根本不用感谢我。"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愿意让我这么做。"童彤仰起头,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坚定。

  就算她不愿意,她也一样会坚持下去吧。

  天使长叹一口气。

  在童彤面前的两条路,不管走哪一边,最后都会有遗憾。

  希望她走的路,是对的吧。

  天使长伸出手,轻轻在空气中画出一个魔法阵。

  额前的印记隐隐发出水一样流动的银白色光芒,她剔透如雪的指尖点在中间,那一刹那,千万只透明的蝴蝶从缝隙中慢慢地飞出来,环绕在童彤身边。

  童彤闭上眼睛,一种温暖的感觉静静地流淌在她的身体里。

  身上的衣服渐渐变成了白色的长裙,背后的翅膀解除了封印,渐渐张开。

  天使长收回手,"魔法门已经打开了,走吧。"

  童彤点点头。

  天使长率先走进门里,把手递给她,"握住我的手,你的灵力降低了很多,很容易被空间带到其他的地方去。"

  童彤牵住天使长的手,回过头,最后环顾一次这间她住了快一年的屋子。

  这里有她和圣的很多记忆啊,第一次相遇,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告白……现在看,每一个角落,好像都有他的影子在。

  ……

  喝醉的他,对她说:"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生病的他,对她说:"天使……你终于来了……"

  微笑的他,对她说:"可是你知道吗,在你的眼中,我能找到我的天堂。"

  迷惘的他,对她说:"世界上那个喜欢着我的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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