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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10

  说得容易做得难,岩心从哥哥那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她没和屋里的任何人说过话,也没有再搭杨葵的车上学。长长的卷发不再盘上,大大的黑框眼镜也不再带了。这才是真正的她,骄傲、自信的家伙,不计较别人的看法,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她就是她。

  今天放学,岩心并没有直接回去。因为昨天哥哥约她,说是有事要谈。有事?能有什么事。一定是放心不下她、特意看看她怎么样了。被一个人关心,有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自己很重要,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走进与李浩相约的咖啡屋,她一眼就看见哥哥在向她招手。

  随便点了一份咖啡,岩心笑着对李浩说:“你来早了哦。”

  李浩点了点头,“我怎么舍得让你在这等我。所以,特意早来的,很伟大吧?”

  忍不住取笑李浩,岩心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伟大,伟大。你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无人能比,无人能及。”

  李浩扬头大笑。能开玩笑,看来她还不错。

  “怎么样?最近好吗?”收起了笑容,李浩一本正经地问。

  看着哥哥严肃的表情,岩心怎么也不忍心说实话。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她可不想再连累一个人。

  点点头,装出心情很好的样子,岩心笑着回答:“不错啊!”

  看着岩心牵强的笑容,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岩心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解释的人,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但过多的询问会让她有压力。所以,李浩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就好……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另一件事的。”喝了一口咖啡,李浩思量了好久,终于说出了来意。

  “什么事?”挑着眉毛,岩心有一种不安。

  沉默了好久,李浩再度开了口:“可能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到法国去了。”

  “你不是老往外跑吗?干吗这次弄得这么紧张。”

  “这次可能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一去不回了啊?”随口开了个玩笑,看着李浩不语,岩心连忙小心翼翼地问:“不是……真的吧?”

  “不是不回来,是五年内都不可能回来了。”他跟法国那边的公司签了五年的合约。

  睁大了双眼,岩心怎么也不敢相信。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浩,过了好久岩心才问:“你也准备抛弃我?”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值得相信的。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抛弃你?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被岩心这么一问,李浩倒觉得莫名其妙了。

  伸出五个手指头,岩心抗议道:“去五年都不回来,还不算啊?”

  “我还没说完呢!法国那边的总公司,让我到那边边工作边学习。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是……有些东西,我确实懂得太少。所以,我就答应了。可想来想去,我觉得你也应该去。在这里的舞台,根本就不可能发挥你的优点,而且,你一直想环游世界不是吗?到那里,你的舞台就是世界,只要你不抱怨自己是个空中飞人。我想那和你的梦想就差不多了。不过……你的学业……”说到这,李浩不说话了,这也是困扰了他好久的问题。到底是出国对岩心好一点,还是在国内完成学业比较重要?他真的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岩心开心地笑了。原来她老哥没打算抛弃她,而且还记得她的梦想,真是让她感到意外。模特是她喜爱的行业,喜欢它是因为不但可以穿好看的衣服,还可以展现自己。那种感觉,就算是短短的几分钟,也能让她兴奋得发疯。

  “哥,我今年快十九了,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一流的大学,就凭我的功课是不可能考上的。普通的大学,我念完也没什么用,结局还是会当一个模特。大学毕业我23岁,能在模特行业奋斗个四五年,也就被时代淘汰了。我不想这样。”

  模特是个残忍的行业,一批批新人出现,也就意味着你将被淘汰,年龄和身材的变形是它的最大敌人。

  看着李浩沉思不语,岩心又说:“有些人适合读书,但那里面一定不会有我。这一点,我相信你一定很了解。上帝虽没给我一个精明的学习头脑,但却给了我外在的优越。所以,我并不想浪费上帝的美意。”

  上帝是公平的,它给人们不同的天分,但选择却在自己。未来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选择。放弃了一样,也许就得到了另一样。

  听岩心说得处处在理,李浩不禁感叹。看来他真的不能小看她了。

  “看来你很想去。”

  岩心笑了,“当然,在那边可以到不同国家走秀。也可以将这边的不开心放一放,多好。”这么多年,她也累了。怨天怨地、恨这个恨那个的,怎么也逃离不了阴影,她怎么可能幸福得起来。说不定离开这里,她会淡忘一些不愉快。再过个几年,时间久了,她也大了。说不定那时她会懂得原谅,毕竟时间是最好的淡忘剂。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临走时,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掉。免得到了那里,你心里还有疙瘩。那样的话,就不是重新开始了,而是软弱地逃避。我可不希望,走来走去,你还是站在原地。”这是他最怕的,毕竟走到哪里,心还是会带着的。

  兴奋地点点头,岩心十分高兴。她总觉得她的另一个人生,就要开始了。离开这里,也许是通往幸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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