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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绫之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那明显到不容忽视的,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继续说道:“还好,我因为担心偷偷跟过来,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我那老哥搞不好会……”“不要再说了。我们去吃饭吧!”拉着绫之飒的手掌,我开始搜索出现在视野里的餐厅。“我实话说了吧。”绫之飒扭扭捏捏地说道,“为了我的兴趣,这个月我已经没有任何零花钱了。”“我请客。”拍着胸口,我说着以前根本没可能在绫家在的人面前说出口的话。“我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请客呢?”我强硬地拖着绫之飒,向最近的一家西餐厅走去:“你不也是女孩子吗?而且我最近非常幸运,连着中了好几次彩票,正在害怕是不是过于顺利想要破财消灾呢。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好吗?”我知道,如果是请求帮忙的话,绫只飒一定不会拒绝的,而她也的确没有再挣扎了。当然,中彩票完全只是谎言,玛丽高的门禁如此森严,我还是第一次溜出来看外面的世界。但请别人吃一顿饭的零用钱我还是有的,来到吃喝完全免费的玛丽高之后,我的零用钱根本没地方花。最重要的是,和绫之介截然不同,绫之飒是如此可爱的一个人。为什么如此可爱的大小姐要饿肚子,而可恶的大少爷则锦衣玉食呢?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

  绫之飒在旁边说道:“我并没有被虐待,我和臭老哥一样,每个月都有20万的零用钱,只不过我都全用在爱好上而已。”

  “20万?到底要什么样的爱好,需要每个月投资20万……呢?”绫之飒有点害羞地捂住双颊,悄声说道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不过……仅仅是每个月都想要买一些动漫相关的东西啊,DVD啊,游戏啊,周边啊,本子啊……我只是每一种都买了四份而已。”“四份?”“嗯,因为真正喜欢一部作品的话,肯定要买四份,一份自己收藏,一份自己平时看,一份借给别人看以便推广,还有一份是实际用……仅仅是这样而已。”那个“实际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想要这样问道,但果然还是问不出口。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不知道会比较好的东西。我和绫之飒陷入了那家陌生的西餐厅,刚一进门,便有侍者在门口夹道躬身欢迎:“恭喜恭喜,两位已经成为本店第一万名顾客。两位的所以消费一律免费!”绫之飒十分兴奋地说道:“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在漫画里面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我也觉得在现实里,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好运气。坐在西餐厅内角落处的人不是绫之介吗,所以,免费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我们成为第一万名顾客,仅是有一个愿意买单的客人坐在那里而已。当他看见我发现了之后,便竖一根食指放在嘴唇边。

  偶然不愧是兄妹,不仅仅是长相,连动作几乎都一模一样。而绫之飒还不知道这一顿饭的免单的正真原因,她带着有点不安的神色问道:“一律免费真的不要紧吗?我已经很久没有摄入蛋白质了,我,我真的会一口气吃下很多东西的……这也没有关系吗?”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一个比自己有钱很多的大小姐,但我还是忍不住留下了同情的眼泪。“咦?你怎么了?哪里痛吗?为什么突然哭了?”捂着泪流不已的眼睛,我哽咽着说道:“只是突然有一颗沙子进了眼睛,没事。”绫之飒鄢然一笑,从明明是那么美丽的一张嘴巴丽吐出了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言语:“你果然……真的是太可爱了,也难怪我家那个臭老哥对你神魂颠倒。”“你的冥王星语说得实在是太熟练了。”“我说的都是真话。”绫之飒可爱地嘟起了嘴,“你一定不会明白的吧,那个臭老哥最喜欢的就是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了。”“我知道。但他只是单纯地讨厌我而已。”绫之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同情他,但那个臭老哥还真的很辛苦呢。”难道大小姐说的话全都是这样让人听不懂的吗?不过当开始点菜以后,我才发现其实绫之飒和我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五份烤牛排!十只烤乳鸽!两打蜗牛!”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报出了相同的菜名。鄂然地抬头互相看了看,我忽然觉得绫之飒那熟悉的容貌变得和霭可亲了。“三份黑森林蛋糕,两大杯冰淇凌……”绫之飒先点了甜品,不过我不喜欢黑森林蛋糕,于是叫了六份芒果慕斯。餐厅服务生的表情似乎很扭曲,看我和绫之飒的表情似乎像是在看外星球生物。当一盘盘美味佳肴被送上来之后,我和绫之飒几乎是同时开动的!整个餐厅里大概只能听到我们这边刀叉叮叮当当敲击盘子的声音——我们两个吃的竟然一样快!眼前小山一样堆积的食物迅速消失不见,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我们扫荡一空。然后,我又加了一份龙虾三明治和十根烤香肠,绫之飒则加了红酒煨羊腿,我们又共同选择了一只烤乳猪……我和绫之飒大概进食了合计十公斤左右的菜肴,到了最后,连老板都特地跑过来参观我们的进食场面。如果不是因为绫之飒的身份,我想他一定会叫人用DV把全过程拍下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吃东西能够与我抗衡的对手。”走出了餐厅,我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绫之飒。“你也不差嘛,果然不愧是……”绫之飒欲言又止,最后还伸出手掌与我相击。我和她,惺惺相惜。

  “请来看一看吧,我们新澡堂开张优惠打特价,只需要五元就能洗一次燥,而且还附送牛奶。”站在路边的陌生人一边派着传单,一边这样说道。“牛奶……”绫之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传单,明明已经已经进食了五公斤的食物,但那双美丽的眼睛居然还能冒出兽性的光芒。难道说她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她明明和我一样,已经干掉了五公斤的食物了。这战斗力几乎可以突破天际了!致天国的母亲大人,您的女儿真的能到达她的境界吗?不,不能逃!您的女儿绝对不能因为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而逃避现实,只有勇敢地接受挑战,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微笑着,我向前所有的劲下了挑战书:“我还没有真正地破财消灾呢,这回请务必成全我!”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眼睛里熊熊燃烧的斗志,绫之飒也用着同样壮烈的表情回应我的挑战:“当然!”突然,冢智爱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张西望。我吓了一跳,连忙压住绫之飒的脖子。我们一起趴在旁边的墙上。“好可怕,她这么快又来了。”绫之飒说道,“难怪臭老哥为了躲避她的追求,不惜放弃考上的重点高中……”我这才想起,既然是交换学校的话,那么绫之介曾经考上的,其实是圣·凯茵学院吧。

  在同班同学们的闲聊中也有人提起圣·凯茵学院,她们说那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学校,以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制度而闻名,拳头不够硬的普通人入校,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是冢智爱,也不敢进入这么可怕的学校吧。绫之介看来真的是很害怕冢智爱。即使她是美人,也丝毫不会心动。不知怎地,我居然松了一口气。致天国的母亲大人,我和新交上的朋友终于躲过冢智爱的追击,成功来到了澡堂。原本想畅美地享受特价的,但是,现实却总是不能如人所愿。身处于澡堂的中央,我身陷于活真价实的地狱之中,即使想要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绫之飒你快逃!我已经活不成了,但只有你……只有站在门口的你,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不要管我,快逃!”
  
  “可是,可是……”含着眼泪,与其兄长截然不同的善良的大小姐因为一时的迟疑,被身后的人群一幢,已经陷入了地狱之中,绫之飒艰难地说道:“我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她说不下去了。“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了吗?”即使一向乐天的我,目睹此情景,也忍不住长叹一声。虽然在澡堂的门口处就已经看见排队的人密密麻麻,形势不容乐观,但我与绫之飒还是乐观了一把,冒险加入排列的队伍之中。结果,便变成了如今的景象——声称能容纳五百人的超大澡堂,现在已经挤入了约五千森,这是以压缩饼干来形容都过于含蓄的恐怖景象。虽然是在澡堂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脱下一件衣服。在这种连内脏都有可能被挤爆的地狱绘图里,即使是最灵活的小偷,也没有可能把指头挪动那么几毫米。因为实在是太挤了!我的脑袋,胸口,手臂,大腿……每一寸皮肤都不得不贴在别人的身上,别人也不得不把每一寸皮肤都贴在我的身上。唯一庆幸的是,我并没有被挤到女澡堂以外的位置,如果我被挤到男澡堂的位置的话……光是想象都让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会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死于红疹发作的人了吧。说不定还会被载入什么斯纪录,成为永远不能被超越的。但我一点儿都不因此而高兴。比起被别人所记住我更加想要活下去。但是……致天国的母亲大人,也许您的女儿因为贪小便宜而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您的女儿非常悔恨,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话,我就应该把剩下的麦当劳优惠券给全部用完。

  而现在,您的女儿即使想要用书信来表达自己的遗憾,也没有任何能够让我写下遗书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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