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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父母突然出车祸去世后,我跟着奶奶来到陌生的上海,我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孤身一人了,周围的孩子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感到害怕,我想回韩国……”

  “我很抱歉,正浩。”

  “我尤其想念我的妈妈。那天,你的出现让我从虚空中抓住了生命,我抓住了这一辈子再也不愿放手的美丽的蝴蝶……”

  正浩的眼前重又出现了那个连衣裙上别着小小蝴蝶胸针的小女孩,她象小仙女一样浅浅地笑着,小蝴蝶胸针一闪一闪的,和妈妈的那枚一模一样。

  正浩回过头,欣喜地看着明明,发现明明的表情也在渐渐变化。

  “那一刻,孤独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我在这里也许能够成功的渺茫的希望。”

  “你教会了我第一句中国话,还记得吗?当我把你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蝴蝶胸针捡起来还给你的时候,你说“谢谢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你眼里一定成了一个一声不吭的怪小孩吧?然后你对我轻轻地说“不用谢,不用谢…”,用眼神和手势示意我跟你一起说,我平生开口第一次说起了中国话,“不用谢”在孤身一人的寂寞,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中,光芒四射的你,该怎么说呢……就像拯救我的女神,我把你想象成我妈妈派来的守护天使。

  后来,我们分在了一个班里,你长得那么漂亮,学习成绩那么好,又是女生班长,在孩子群里那么出众那么高傲的样子。我不敢和你说话,但又渴望引起你的注意。于是不自量力的我去竞选男生班长,我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存在最后,我以两票之差败给了王文清,可是我跳的韩国狗腿舞让老师和同学们乐地前仰后合,我看见你也开心地笑了,那时候你的微笑对我来说不知道有多温暖,那时候我就想,为了你我要成为最棒的男人。

  那几年成为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为了接近你,和你说话,跟你交朋友,我努力学习中国话,没有任何朋友相伴的我渐渐和文清、青伟走在一起。但你总是跟我保持着距离,至少在那年夏天去夏令营之前……

  我记得。

  明明的眼睛湿润了,那是一个和母亲有关的记忆,她怎么能忘得了呢?

  那是夏令营的最后一天,家长们都来接孩子回家,明明的妈妈却没有来,只派了保姆来接她。失望的明明一个人躲到空荡荡的大厅里,发现小正浩也在这里。两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同病相怜起来。“我告诉你让妈妈来的咒语好不好?”小正浩为小明明唱起了妈妈曾经教给自己的韩国歌谣:妈妈到岛上抓牡蛎的时候……宝宝自己在家里看家……风吹来,大厅里的白绉窗帘飘起来,真的仿佛在随着歌声跳舞,象天使的翅膀拥抱着孩子们般飘着……

  那时候,我真是觉得我妈妈来到这里了,心里想着妈妈把我们两个人抱在怀里了。

  想起妈妈,想起缺少妈妈疼爱的童年,明明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从那次夏令营以后,我们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放学做作业,这着实让文清很不高兴呢,有几次还打着老师名义把你单独叫走了,真有意思!最后一次和你分开是在一个雨天,你把伞借给我,说好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整理好试卷一起回家的,可是我让你失望了,你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而且再也没有回到学校。我爷爷突然病危,家里人把我接回韩国见爷爷最后一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欠你一个承诺。

  正浩从购物袋里拿出那把雨伞,明明没想到正浩会把雨伞保留到现在。

  你还保存着它?

  恩。本来可以在15年前就把它还给你了……无论那时候还是现在我好像都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所以就落荒而逃想回韩国了吗?一次失败并不能代表永远失败。

  这个……

  正浩,我希望在我困难的时候能唱歌给我听的人是你。

  明明被正浩一片真心感动了,十五年前的她也曾经被如此感动过,她突然发现十五年如恍然一梦,自己的人生虽然辉煌灿烂,但在某个地方还停在原地。

  我太轻率了,我把你的真心看得太轻。

  我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吗?

  当然!

  正浩灰蒙蒙的脸色为这个迟来的承诺一下子明朗起来!

  孙瑜唉声叹气地在亚苏店里整理桌子,早上姐姐在电话里告诉他五松娱乐关张粉碎了他的歌星梦,他只好厚着脸皮回到亚苏大叔的店里继续打杂,他长吁短叹的样子让亚苏大叔感觉很烦。雨萱进门,报告大叔正浩不走了,亚苏大叔高兴地说了声“辛苦了”,雨萱说自己只是为了大叔才帮忙的,便进了院子。孙瑜听得奇怪,想问明白赶紧追着姐姐也走了。

  这小子还真行。亚苏大叔想着。这时,正浩笑眯眯地进来了。

  “大叔!我成功了。”

  “真的吗?”

  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您昨天教我用36计中的第1计“瞒天过海”,就是如果想得到明明的心,首先得让明明消除对我能力上的怀疑,先用美好的回忆把那些对我不利的印象抹掉,那么我和明明的心就会相通。我做到了!

  哈哈,真看不出来啊。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好象是有人在吵架。

  亚苏大叔出门一看,原来是搬家,几个工人正要把几口大箱子往院子里搬,雨萱和孙瑜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赶紧把这些东西拿走!

  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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