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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安然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环视四周,白色的家具、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白色的背景墙、白色的立柜……包括地毯,也全部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阳光斜斜地从明净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在白色的珊瑚绒上留下淡淡的投影,整个空间给人一种透明而且空旷的不真实感。

  "暂时没有,自从那些猫来了以后,这些天我都没有在这里住过,所以每天请人来打扫的。"陌小楼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两人的面前,"只有速溶咖啡,不好意思。"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系列的白色家具,我从来没看到过有哪个男生的家这么干净整洁,"安然继续四处打量着,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补充,"我、我是说,这种整洁的感觉很好,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男生的家里做客。"

  "嗯,我偏爱白色一些。"陌小楼像是没留心到她后半句话,弯腰捡起地毯上的一根褐色的猫毛,放在眼前仔细审视了一番,然后把它丢进了垃圾袋。

  "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很挑剔的家伙。"上官绫夏懒洋洋地窝在他白色的沙发里,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如果是我住在这种冷冰冰的房子里的话,肯定会觉得坐立不安。"

  陌小楼看了她一眼,表情仿佛在说:我可没看出来。

  其实他是朝她翻了一次白眼,只可惜在他那漆黑的眼瞳中几乎看不到什么不悦的痕迹,所以没有成功。

  "咦,这些保险柜怎么会放在这里?"上官绫夏无视他的眼神,瞄到墙角靠近阳台的地方整齐地排列着像几个保险柜一样的东西,不由得奇怪地问。

  "那些是我的收藏。"陌小楼走过去,把它们依次打开,"只是因为怕被那些猫破坏才临时存放在这里,保险箱对它们来说算是比较安全。"

  保险柜里几乎清一色地叠放着一摞摞包装精美的笔记本,还有两个箱子里放着很多泡沫盒子,从露出的侧面看上去像是笔记本电脑。

  "你竟然真的如传说中的……不只爱好短发,"上官绫夏的额角冒出了很多条黑线,一边抹着汗,一边说,"还真是奇怪的收藏癖好。"

  "是吗?"陌小楼一张扑克牌脸看向她,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话说回来,那些猫呢?它们可都是附近的动物流浪中心赞助的,你没有虐待它们吧?"

  "应该都还活着。"陌小楼沉默了两秒,把目光投向书房的门,淡淡地答道,"我不在的这几天,是请家政服务的人来帮忙照顾的,如果他们都照做的话……"

  "如果饿坏了怎么办?"

  说话间只见安然一脸担心地向书房冲去,猛地打开了门。

  "喵喵喵--"

  十几只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冲了出来,无比开心地向客厅里扑去。

  一时间客厅里布满了猫的影子,它们像是很久没见到人似的,拼命地蹭着这三个人的拖鞋,开心得不得了。

  陌小楼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里,后领上挂着一只猫咪。

  "看来它们都洗过澡了。"他似乎为了适应这个场景,良久地沉默了一阵,才扭过脸对她们说,说话的时候嘴角有些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上官绫夏在和他对视一眼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喷出来,一边笑一边拼命捶打着沙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好像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她。

  陌小楼瞪着她笑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紧绷的脸上似乎沁出了一滴汗珠。

  他忽然有点后悔让这个只会幸灾乐祸的KUSO女踏进自己的家门。

  【三】 像猫一样的女生

  在陌小楼的衣橱里,只有单调色彩的上衣。

  黑白条纹的、黑白灰条纹的、黑白格子的、黑白灰格子的,其中黑白条纹又分成横黑白条纹,竖黑白条纹,斜黑白条纹,旋涡形黑白圈圈条纹,等等……

  "你到底要哪一件?"

  上官绫夏用力揉了揉眼睛,双眼昏花地从他的卧室里走出来,晕乎乎地问。如果不是见识过陌小楼的洁癖和他那些雷人的收藏品,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已经等在门口的陌小楼又换上拖鞋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取走了那件黑白旋涡图案的上衣。

  除了报到第一天的中暑偶遇事件,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们的距离如此贴近,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原来这个像发条一样冷冰冰的家伙也是个正常的人类,还是有体温的嘛。上官绫夏这样想着,偷偷转过头瞄了他一眼,发觉他似乎比自己要高出很多。

  平常看着瘦瘦的他感觉不出什么,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高,大概和麦曦一样高吧。不对,还是麦曦要高一些。

  "你怎么了?"陌小楼低下头来,黑眼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脸和她贴得很近很近,"在想什么呢?"

  "咦?"上官绫夏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脑袋,心头一阵狂跳,脸蓦地红了,"我、我有发呆吗?谁看见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陌小楼似乎很有兴趣看到她发窘的一面,继续逼视了她很久,才缓缓把目光移开,悠然地踩着拖鞋提着衣服走了出去。

  "真是的,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上官绫夏朝门口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像那些快乐的猫咪一样,忽然变得很开心起来。

  门外,安然正提着那些猫咪的脖子,一只一只地把它们装进宠物便携箱里,动作小心而又轻柔。

  "其实猫是这世界上最敏感、最温柔的动物,它们很脆弱,所以它们很感性,要求也不多,只要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吃饱肚子晒晒太阳,它们就会很满足,很开心。"她一边装箱一边凝视着那些可爱的小家伙,充满怜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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