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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一年一度的元旦联欢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桌椅板凳已经被整齐地摆放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上面还分别放上了花生、瓜子和各种时鲜的水果。

  江璧月和她的同学们,已经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坐。他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地互相攀谈和交流,耐心地等待着主持人宣布晚会的开始。

  身为晚会主持人的雨晴,这会儿正在调试话筒。她的搭档路云天到现在还迟迟没有露面,她显然有些焦急。

  此刻,独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江璧月,更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现在,她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她所看过的一篇文章《空城》中所描写的一种心情:“爱情对于女人意味着什么?当所爱的人不在身边时,你所在的城市便成为一片空城,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她也再一次地想起了那次他们班一起去西流湖郊游的情景,以及当时她那种怅然遗憾和黯然失落的心境。

  从小就向往好山好水好风光的江璧月,平生却从未去过什么名山大川、风景胜地,这次和同学们一起去游览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西流湖,也觉得是一件莫大的喜乐快事。

  近秋的西流湖畔,青草依依,杨柳低垂。江璧月和她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聊天闲谈,赏水观景。

  湖水清清,风拂日照,泛起阵阵涟漪,映出粼粼的波光,如散金碎银般地耀眼。湖边的棵棵垂柳,倒映在湖中,柳叶翠绿,长条摇曳,颇有一种置身“望不断的青柳隐隐,遮不断的绿水悠悠”的奇妙意境中。

  喜欢新奇和冒险的同学,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往风景的最深处探访找寻,寻找乐趣,发现惊喜。

  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江璧月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长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自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不远处,路云天和班里的几位男同学,正在他们临时支起的大锅旁专心致志地做“麻辣串”。

  “麻辣串”是近段时间最为流行的一种风味小吃。所谓“麻辣串”,其实就是把几片青菜叶,几张豆腐皮,几块香菇肉,几根火腿肠,用一根细的钢丝棍串起来,放进滚烫的油锅里炸上几分钟,然后再迅速捞起。

  就是这样一种不起眼的小吃,因为它够香、够辣、够味,所以深受同学们的喜欢。学校附近但凡挂有这种招牌的小摊点,处处都可见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抢食这种美味的热闹场景。

  “兄弟姐妹们,快来品尝咱们自己制作的‘麻辣串’吧!真正的口味正宗、风味独绝,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口福了啊……”听到张明超的吆喝声,同学们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了,陆陆续续地往野炊的地方赶来。

  江璧月猛一抬头,就看见张明超正津津有味地大吃特吃那辣得流油的“麻辣串”,嘴里吃着,手上拿着,口中还不忘与人插科打诨,样子看起来真是滑稽极了。她心中觉得十分好笑,强忍了半天才没有笑出声来。

  “来,江璧月,这根给你吧……”伸手接过路云天递过来的“麻辣串”,江璧月这回一点也没有客气,说了一声谢谢,便埋头吃了起来。

  是啊,在这种时候,连一向斯文有礼的路云天,都能彻底放下体面,展露自己最为率真朴实的一面,她江璧月还有什么可忸怩作态的呢。

  “路云天,快别吃了!那边我们租了几艘小游艇,你们不上去坐坐吗?”是师华琼,他们的老乡,一位活泼大方、爽朗热情的女孩儿。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江璧月?”面对路云天的追问,江璧月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应允。

  “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踏空了……”看着停靠在岸边的小游艇,江璧月犹豫着始终不敢迈步往下跳。她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让一旁的路云天禁不住笑了,一边伸手去扶,一边还好心地提醒她。

  “谢谢你了,路云天——怎么,你不上来吗?”眼见着路云天人到船上了又要上去,江璧月忍不住上前追问了一句。

  “我上那一艘,你们先走吧……”张明超老练地划着桨离了岸。江璧月亲眼看着路云天上了师华琼所在的那艘小游艇,心情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和伤感。

  这种伤感和失落的情绪,在自己的心头无可止抑地蔓延和扩散开来,江璧月突然之间觉得,路云天对她来说,是那么地重要和不可或缺。

  两艘游艇相遇的时候,艇上的同学们开始打起了水仗。再看路云天时,也和大家一样,全身湿淋淋的,好像水洗的一样。自他们相识以来,江璧月第一次看到了他孩童般天真顽皮的嬉戏玩乐、说笑打闹的一面。

  素来外向的师华琼,此时笑得格外灿烂,但她那清脆爽朗的笑声,在江璧月听来却十分地刺耳。你看她和路云天一起并肩坐在游艇的边上,拼了命地与人泼水嬉闹,弄得全身几乎都湿透了,人还一个劲咯咯地笑,那样子简直就是开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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