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够永远走在一起(64)_童馨儿

六十四

　　嗬，她得逞了。

　　落落一直以为，良生固然怨恨过她，但那些怨恨，跟爱相比，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她虽然躲避过、拒绝过、逃开过，可是，没有哪一刻，她怀疑过他。

　　她呆呆地坐着，只觉手脚冰冷。

　　那些拥抱那些亲吻，那些情话，都是假的吗？都是他要报复她而使出的武器吗？他真天才。怀着万般仇恨竟然能那么泰然自若地扮演一个深情男人。

　　窗外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鸣，显示屏上闪着两个字“良生。”

　　落落失神地盯着手机。手机停止了响动，稍臾又响。

　　落落走出门去。

　　她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要往哪走好。雨渐渐地大起来，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她抬头看一看屋子，灯光在雨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她转身走，恍惚听到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夜空的刹车声。

　　她软软地倒在路中央。意识模糊之前，她感觉到泪流了满脸。一颗心早一步于身体倒下来，像玻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她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清脆、忧伤。贯穿黑夜。

　　第六章默默地爱和等待

　　住了蛮长日子，落落才弄清楚小镇的名字叫天鹅。名字很美，小镇也很美。

　　她渐渐习惯在黄昏时分踱到河堤上，河水静然，心情也如此。

　　给母亲打过一个电话，母亲说：“孩子，出了什么事儿？”她轻声说：“妈妈，别问我。我很好。没什么事儿。”从前锱铢必较的母亲竟然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也看开了。许多事儿，知道了又怎么样，追问又如何。还是算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给叶佳怡打过电话，叶佳怡几乎炸起来：“你搞什么啊，知不知道良生到处在找你？！”

　　落落避而不答，反问道：“孩子几时出生？”

　　叶佳怡说：“才多大，急什么。”

　　彼此沉默下来。叶佳怡不见得猜不着蛛丝马迹，但落落不肯说，叶佳怡也总心领神会地并不追问。老友便是这点可贵。落落太怕人追问了。怕眼泪会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春节刚过，到处都还残留着节日气息。隔壁住着的大妈，十分可怜她的孤单，做了扣肉送过来。

　　她吃着吃着就哭了。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过过春节。独自在外的这些年，春节也是一定要回家的。父母亲也难得的友好和蔼，家里的气氛让人恋恋不舍。

　　除夕夜，她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烟火升腾，又转瞬熄灭，夜风袭来，竟是格外的寒意逼人。

　　也还是熬过来了。

　　那些疼好像渐渐消逝了，过去的日子倏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她整日无所事事，不上网也不看电视，独独热衷下厨，烤一小块饼干可以打发掉一下午。

　　陈启真来的时候是黄昏。落落刚刚做了琥珀西红柿，门被敲响了。老式门，连门铃也没有。敲门声持续了很久，落落才醒悟过来，是自家的门在响。

　　手上还沾着啫喱粉，狐疑地打开门，看到启真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呆了。

　　启真轻咳一声，说：“在做啥好吃的？”故意做出了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落落的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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