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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我不会要这枚戒指,更加不会和她订婚!"君千堂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泪水在夏沐晴的眼中一点点聚积,却久久没有落下。君千堂离开的背影好模糊,但又是那样坚决,仿佛什么都阻挡不了他。

  君爷爷在君千堂离开以后,冷静地对媒体和诸多来宾宣布此次订婚仪式就此取消。然后,他又说因为身体不适要先离开,希望大家玩得尽兴。

  夏沐晴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跟着君爷爷回到别墅的客厅里。她打量着君爷爷,刚刚还精神抖擞的他此刻十分憔悴,像突然老了十岁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君爷爷坐在沙发上,拉着夏沐晴的手一个劲儿地道歉。

  夏爸爸的脸色有些阴沉,但作为晚辈,就算他心疼女儿,他也不会把不满说出来。

  "唉,小堂这孩子太任性了……"夏妈妈最终忍不住抱怨。

  君爷爷咳了几声,歉疚地说道:"都是我管教不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夏爸爸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摇摇头。

  "君世伯,这也不能全怪小堂。他毕竟年纪还小,不懂您的一片苦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骏戎啊,你不知道……"君爷爷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既然小堂没办法接受小晴,我看也是时候把这丫头带回去了。老在您这儿打搅,也不合适……"夏爸爸提出要带夏沐晴回乡下。身为人父,女儿在一个地方快不快乐,他是知道的。

  夏沐晴一听,心里慌了,马上就想要拒绝。她现在不能回去,她的心里放不下君千堂。

  君爷爷听了这话,也一怔。他看了夏沐晴一眼,只见夏沐晴微微地冲他摇头,他心里大抵知道她的想法了。

  "我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小堂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我身边。我和小晴很合得来,不如还是让她留在这里,一来,我有个伴,二来,我也应该找个人帮我打理生意了!"

  夏氏夫妇一听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听君老爷子的意思,他是有意把夏沐晴培养成君氏集团的继承人。

  "既然您舍不得小晴,那她留在这里陪着您也好。只是,您看小晴现在年纪还小,您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她,似乎有点不合适。"

  夏爸爸刚开口流露出拒绝的意思,君爷爷就摆手制止道:"不小了,我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是集团的主席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夏沐晴也不知道怎样应对。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留下来。

  看到君爷爷的态度那么坚决,夏沐晴的父母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3

  君千堂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夜晚的街上依旧熙熙攘攘,没人会关心别人的失意。

  十月的夜,还是有些冷的。君千堂的膝关节疼痛起来。这是幼年时在那个江南小城里留下的顽疾,每逢变天或者天气湿寒,他的膝关节都会格外疼痛。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这张椅子看起来已经在这里放了很多年了,它造型古旧,很多地方已经掉了漆。因为不远处有个喷泉,所以这张椅子就成了情侣们的最爱。他们一起走过,一起停留,有的人甚至还用小刀刻下了"我永远爱你"的誓言。这些五花八门的誓言让这张椅子显得更加特别。

  君千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刻痕,一字一句地读着。他不相信这些文字,可是它们被刻在这里却又如真理般不容亵渎。

  君千堂掏出手机打开一看,短信铃声接踵而来。

  这些短信都是夏沐晴发来的,一共有二十条。

  君千堂没有看内容,只是坐在那里一条一条地删。直到删到最后一条,他才停了下来,看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打开。

  回来吧,君爷爷很担心你,我也是。

  还是夏沐晴一贯的风格,短信和留言丝毫不啰唆,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其实她本人不是这样的,她说话有点孩子气,甚至婆婆妈妈,无论做了什么都让人恨不起来。

  君千堂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把它给删掉了,他不想再和以前的生活有任何牵连。既然已经迈出了反抗的第一步,那么只有继续反抗下去才会使第一步有意义。君千堂站起来,走进一家通宵酒吧,要了一打啤酒。他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舞池里热舞的人们,直到疲倦得睡着。

  梦里,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唱一首熟悉的老歌,如泣如诉。他依稀记得妈妈以前特别喜欢唱这首歌,他好想睁开眼睛看一眼是谁在唱,但眼皮总是睁不开。

  天亮的时候,酒保叫醒君千堂,说要打烊了。

  君千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晌,才清醒过来,然后慢腾腾地起身出门。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君千堂取出卡里剩余的钱,在紫竹路那边租了一间有些陈旧的屋子。屋子虽然简陋了点,但好在设施齐全。买好一切生活用品后,他剩下的钱只够买几袋泡面了。

  君千堂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也不看就摁断了,无非又是夏沐晴的电话。他现在就像一只流浪的野猫,可以挥舞着骄傲的爪子,不搭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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