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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为什么不承认,你难道也怕伤害我吗?”

  “是的,你对我而言,至始至终都只是个掣肘……你让我对过去有所依恋,觉得生活里到处都有奇迹。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们谁也没办法回到过去……”

  “有的……有办法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定可以回到过去!”麦梓琪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神像烈火般炽热。

  “……”

  “和我一道回去吧,就算你现在还不愿回君家,但至少可以和我一起回花溪苑,那样,我照顾你也会比较方便!”

  麦梓琪看出他眼里的动摇,那里的寒冰开始融化。

  两个人开始沉默。

  “我无法原谅他对我父母犯下的罪过……永远。”斜躺下,君兆夕望着窗边冷寂的天空淡淡的说。

  “兆夕,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误解爷爷了。”顿了顿,麦梓琪决定将真相全盘说出来,“当年爷爷并不是要对你们赶尽杀绝,他是要接你们一家回去,他也没想到会酿成那样的惨剧,他心里的痛苦比你还要重得多!”

  低下头,她轻轻地咬住了嘴唇:“至于那个婚约,其实……其实是因为我们家欠了爷爷100万,为了抵消这笔债务,我听从了爷爷的安排接近你,演了这样一出戏。”

  “爷爷他为什么要安排这样一出无聊的戏?”

  “无聊的戏……”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的一切真只是一出无聊的戏吗?强压下心头的痛,麦梓琪抬起头,说,“为了消除往事在你心里产生的阴霾,爷爷打算把当年的事情再演绎一遍,让你把心中对他的怨恨全发泄出来……跟我回去好不好,和爷爷好好谈谈。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我可以从你生活里彻底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永远不再出现吗?”冷不丁听到她说这句话,没来由的愤怒和伤感将他眼中的眸光点亮,逼近她,俯视着她问,“你舍得?”

  “舍得,说不出多舍得呢。”心中一痛,麦梓琪故作轻松地说,“我简直一天都不想和你呆下去了。”

  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她向君兆夕说了第一句“不在乎他”的话,开始了对他的欺骗,那一刻,早已注定她要成为折翼的天使,找不到飞往天堂的路。

  原来,欺骗也会成为习惯的。

  君兆夕,如果离开你,你会觉得快乐,那么,我也快乐。

  “笨蛋。”君兆夕从她的眼中找到了欺骗的痕迹,心微微一动。

  “你就当给爷爷一个机会好不好?他真的已经老了,近日来,他每天晚上都不停的做噩梦,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你难道真的忍心,这样践踏他的感情和灵魂吗?”麦梓琪拉住君兆夕的手,言辞恳切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要编故事告诉他,你过的很好,已经渐渐要原谅他了……这样的谎言我编的很辛苦,我要一边看着你遍体鳞伤一边对爷爷说你很好,假想你真的没事,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一点破绽……”

  “好了,停止你那要命的煽情台词。”君兆夕平静打断她的话,“我跟你回去。”

  也许真的是累了吧。

  这段噩梦般的生活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孱弱与无能为力。直到接近生活的底层,直到听完路珊珊的故事,他才发现这十多年来自己一直活在极度的幸福与无知里,根本从未长大过。

  Chapter18

  回到熟悉的花溪苑,里面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并不曾离开。

  接到通知的爷爷已经在客厅里等他了,还未开口,爷爷的眼中已经满是泪花。

  爷爷真的是老了,以前他是那样意气风发,志满意得。而如今他坐在沙发上,有些颓唐的样子和公园椅子上坐的任何老人都没有区别。

  “爷爷。”

  下颌略微抽搐着,唇微启,久违的称呼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君兆夕走近那个可怜的老人,靠近他坐下,将头轻轻埋在他膝上。

  “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孙子,从未如此动情过的爷爷早已泪流面满。

  麦梓琪满意地看着祖孙和好的场景,闪身进了厨房。

  与其被弄得鼻子发酸,不如去泡几杯茶来的合适。

  躺在以往熟悉的床上,听着久已不听的唱片,君兆夕一时有些忐忑。

  这些天他过着最底层的生活,忽然见回到这样的奢华里,一时竟堵不住心里的空虚与不安。以往那些围绕着他阿谀的朋友,他原本就知道他们不是真心与他交好,但当他落到那样的境地,那些人竟吝啬到一个字的问候也不肯给予,当真让他失望透顶。

  想到路珊珊,他拨通了她的手机。

  电话通了,那边传来喧闹的电子乐。

  “喂,君兆夕吗?”

  “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吵?”翻过身,君兆夕淡淡的问。

  “我在酒吧里面驻唱,等等,我马上就要上场了!”

  “电话先不要挂断,我想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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