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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坚持了两个星期的素食主义后,我的体重倒是降下来了,但杨帆的腰却日渐粗壮。当时我也没在意,想她天天待在十平方米的小屋中,除了看书、写日记、跳舞、煮饭就是睡觉,整日坐着躺着,身上的肉能不往腰上沉淀吗?那个时候我们初谙人事,屋里除了书又没什么消遣工具,做爱就做得异常频繁猛烈。而脑子中有关赵一平与蔡小田的音容笑貌,似乎早就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

  浙江的天亮得比重庆早。早上六点二十分,白昼穿过窗户唤醒了我的双眼,这时杨帆还睡得如小猫一般恬静,我就会忍不住亲她。想想一个男人拥有如此尤物,吃再大的苦都是值得的。有时候这接吻接过了头,一旦弄醒了杨帆,我们又得做些更激进的事,以至于连早饭都没得吃。六点三十分,我匆匆地吃下昨晚的剩菜剩饭,六点五十出发,十分钟后到达工厂,刷卡上班。中午十一点三十下班,途经市场买些蔬菜后便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杨帆的晨练已经结束,这时的她正看着一本过期杂志,抿着嘴笑,还时不时往笔记本上严肃地记下些什么。

  杨帆亲昵地叫我“老公”,放下蔬菜,她还得帮我揉揉肩、捶捶腿、挠挠肚腩以安慰我整个上午的忙碌与辛苦。接着杨帆煮饭烧菜,十二点吃过午饭,我还得忍着打架的眼皮看她表演二十分钟的舞蹈。不过每一天都有不同的花样,而且舞蹈本身甚美,所以也不觉枯燥。之后我们小两口再看一会儿小说,谈谈书中人物的命运,聊聊我在菜市工厂中的见闻感受,午睡时间就到了。然后一点四十分起床,两点开始上班。下午五点三十下班,五点四十分回到家,杨帆已经开始煮饭炒菜。六点半吃好饭再欣赏她半小时的舞蹈,七点钟准时外出看夕阳。

  顺着高速公路往下走,风景宜人,放目四周,田野上镶嵌了许多笔直的道路,一横一竖的布局美不胜收。在这儿奔跑是一件惬意非凡的事,但您一定得小心狗。这里的狗与重庆的狗不同,它想咬你的时候吱都不吱一声,只是闷头咧嘴向你冲。而重庆的狗呢,多少还有些狗道,它们会站在三四米远处向你张牙舞爪地狂吠,叫了半天都不敢真心实意地扑上来咬。

  我们慢慢地散步,我给杨帆瞎编乱造些故事。她还真信了,不断地问我:“后来呢?再后来呢?再再后来呢?最后呢?再最后呢?再再最后呢?”然后不无失望地问:“小峰,怎么就没有了?”仿佛在她的字典里,任何一个故事都会绵绵不绝地延伸下去,永远都不会结束。

  之后再转悠到梅村公园。先在转轮上扭扭腰,又在平衡木上滑稽地走走,最后来到秋千架的时候,八点钟的公园已经黑糊糊一片了。只见远处高速路旁的街灯,如蜿蜒向天际的星星。夜风习习,蛙鸣虫唱,杨帆在秋千上咯咯的笑声,把我撩拨得心神俱醉——我也多么想坐在上面玩玩,感受下划过空气中的那种飘逸啊!但杨帆真“变态”,她的屁股一坐上去,娱乐就没了止境,我再怎么软磨硬泡,她就是“一夫当关”的样子、“奈我何如”的姿态。我在下面一个气啊,就尽量把她往高处推,谁知她笑得更欢啦,连走的意思都没了。

  呵呵,我当然最爱这样霸道的杨帆,因为她假装生气不理你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等我装作气得坐在草坪上时,她又会歪过小脑袋偷偷地看我,哈哈。

  到九点钟也就差不多玩够了。回到家中,点上小灯,我再拜读一个小时的小说,杨帆缩在床脚一个劲儿地记她的《女生日记》,我能怎么样?十点钟以后的世界是属于夫妻间在床上的隐秘,这里就不多说了。但我可以告诉您的是,在这短短一个月的同床共枕里,我们无知而疯狂的做爱交欢,实际上间接地损害了一个弱小的生命。在这一个月里我们荒淫无度的性交,是我与杨帆身体接触的最后的日子。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平淡生活的暖意让我们惬意非凡。

  刘义经常约我去茶馆,能够推辞的我一概推辞,烟我也很少再抽,这令杨帆对我的改造计划甚是满意。此外,我那盘旋了五六年青春痘的脸,在杨帆独门秘方的调制下,也日渐光滑,有时似乎还有弹性!还有,我瘦弱的双肩双腿,也因劳动与鸡汤变得更加坚强有力。当然无止境的荒淫也多少伤害了我的肾脏,但因为年轻也没过多地管它。

  不过有时候刘义的邀请实在盛情难却,虽然我不再打牌,却也不得不陪他在一旁观望。陪刘义打牌的日子里,他十有九次都是赢,也有一两次,他故意抽牌放炮,口中连连大骂:“他妈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些赌徒赢钱心切、利令智昏,只知道刘义日渐成为富翁,输了不会赖账,赢了还可以借钱,都抢着同他打牌。冷眼旁观,我开始觉得,刘义就像一个面慈心狠的资本家!

  “有钱就有了兄弟,有债就有了走狗”,果不其然,刘义在这帮民工之间,渐渐地有了“头”的味道。6月8日,独眼龙因喝酒闹事被两个梅镇人打了,躺在屋中不停地呜呼哀哉,喊冤叫屈,刘义知道后马上就拉了七八个兄弟,乘了陈四的农用机车要去“摆平”。只见他们每人手中都握了一根钢管,出门的时候,独眼龙鼻青脸肿地发了一圈大中华。七八个兄弟对他耿直地笑笑,车一驶动,他们的表情立马变得凶神恶煞。

  那一晚我的胃痛又犯了,这种疼痛虽不像雷击电触那般猛烈,但那细水长流的隐痛把我折磨得不行,仿佛有两截肠子正沤在胃中——于是我没有去也不想去。两个小时后刘义一行回来,那些民工都叫嚷着让独眼龙买酒喝。独眼龙摸摸干瘪的钱包苦笑,刘义从钱夹子里掏出五百块钱说:“这酒一定要请,你请了不会后悔!”独眼龙老泪纵横,但见他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义哥,谢谢义哥,你就是我的亲生老汉啊!”

  第二天早晨来了两个鼻青脸肿的高个子,在独眼龙目瞪口呆时,二人扔下一大包钱就毕恭毕敬地走了。事后独眼龙一数,里面是一万块钱!独眼龙理所当然地孝敬了义哥两千块钱。

  看刘义打牌的次数多了,与那些赌友也就日渐相熟。在牌桌上他们闹得昏天黑地,牌桌下却又勾肩搭背的,情如兄弟。刘义对欠他钱的人一般还是比较尊重的,比如独眼龙;但对一些没有前途的小角色,刘义就操练起大家的风度来,例如陈四。陈四在一个榨菜厂当短途运输工,一个月只上二十来天的班,月薪九百块。但他吸烟成性,又喜嫖娼,一个月至多剩得下两百块的闲资。而他欠刘义的钱,已经九千三,而且据说还以每月三百块的速度递增。他曾悲观地向我透露过:“估计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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