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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人们口中的全英,不再有各种光鲜的称谓,而是被一个词汇代替:掘墓者。

  大年二十九的下午,当警务人员走上那辆布满灰尘的大巴,翘开过道的地板时,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是个伪装很好的暗室,藏满了各式各样盗墓所用的工具,上面依稀还带着各地古墓的泥土。

  表哥欣喜若狂地把顾良辰搂在怀里说:“大家可以过个好年啦!总算暂时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了。”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近乎完美的阴谋,全英组织的老花镜艺术团利用去全省各地演出来掩人耳目,盗掘了各地的古墓。

  而为何所有被盗古墓构造惊人一致,而全英手中又掌握着怎样的秘密?这又成了悬而未决的疑点。

  大年夜的晚上,满城的烟花粲然盛放。

  陆嘉上出现在黎可爱的家门口,手里提了大袋吃的东西。他穿了黑呢束身上衣,打着生日时黎可爱送他的印花围巾,头发用发胶打理过,一根根竖着,像刺猬一样倔犟。

  黎可爱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把头抬高跟他说话了。

  “我爸知道我一直在学艺术专业,气得把我赶了出来。现在我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陆嘉上说得很诚恳。

  黎可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觉得那家伙不像在撒谎,就撇撇嘴让他进了屋里。

  钟声敲响十二下的时候,黎可爱把快要睡着的陆嘉上叫醒,端起一杯橙汁说:“嘉上,谢谢你。”

  她穿着粉色拖鞋有些内八的站姿看上去很有意思。

  陆嘉上笨笨地笑,端起杯子里的啤酒,喝了下去。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带着黎可爱去爬妍媸山。黎可爱突然失踪了,陆嘉上就哭了;黎可爱一会儿又出现了,陆嘉上就笑了。

  哭哭笑笑,原本就是他们青春的模样。

  那些过往的年华,哗啦啦溜走了,不着痕迹。

  第八章背后有人

  56

  大年初七,落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几年后,黎可爱在那些深深浅浅的梦里,仍会记起那场雪。她之前的记忆里,从未有过那样一场凛冽的降雪,整座城,仿佛一瞬间被浸成银白。

  这是个无尽妖娆的世界。无论你肮脏纯洁龌龊天真,在圣洁的外衣下,都如初见时一般美好。自南向北,城市在白雪覆盖下焕发出另一种绮丽的神采。

  那天早晨,早自习的铃声刚过,陆嘉上就催促黎可爱出去。要是在平日,这个时间陆嘉上都是用来睡觉的,早饭也通通由黎可爱代劳。今天他可有些反常,兴致勃勃地拉着黎可爱就往教室外面走。

  又薄又大的雪片倾斜着飘进楼道,贴在黎可爱脸上,然后融化,凉凉的。陆嘉上试了好几次,终于抓着黎可爱的手,往楼上跑去。

  她的手冰凉,少年的心亦是颤抖。

  好多去吃早餐的学生,汇成人流向下游走。两个人逆流而上,陆嘉上不住喊着“借光借光”。很奇怪,黎可爱没有挣脱陆嘉上的手,任他那样牵着,像只乖乖的小兽,紧跟其后。

  黎可爱忍不住问道:“喂,你要带我去哪?”

  陆嘉上停下来,回头看着黎可爱,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狡黠地笑了起来。白色的耳钻,闪着莹润璀璨的光芒。

  “上次我生病,你去学校医务室照顾我,答应我说今年的第一场雪要跟我一起去看的!”陆嘉上看着黎可爱,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不想这个机会被别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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