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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果不矛盾就不叫女人

  今天只能用“意外”两个字来形容。很意外的,今天早上我七点就起床了;更意外的,身边竟然躺着我的梦中情人Alex。

  起床后伸了一个能看到自己脚后跟的懒腰,然后坐回床上看着昨夜让我“登大人”(台语,正确说法是从女孩变成女人)的Alex,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中国人,所以他有王力宏的气质;他在健身房打工,所以有阿诺的身材,他爱看A片,所以昨夜特别狂乱……算了,这一段就不说了,可是他真的很棒,不说好像有点对不起他,昨夜的他有如禽兽般——哦,不对,应该是野兽般——也不太对,反正他昨夜就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狂野到不能再狂野,只知付出、不求回馈、消耗自己、满足别人、作践自己、提升别人、取悦别人,不对,不对,我的思绪总是难以控制,Alex怎么会是小丑呢?总之,想起昨夜的他,心中就浮现一首歌——小丑,小丑呜哦,是他的辛酸……果然不错,我的思绪的确难以控制,我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阿信”的主题曲——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想到这里,不禁回头窃笑,春意悄悄的爬上我的嘴角,昨夜的激情重现眼前……突然,在我纤细的腰际出现一双厚实的手,从后面紧紧环抱,我知道是Alex,此时一种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夹娃娃!可是我知道我这个娃娃是绝对不会让他浪费十块钱的,因为我等了好久才被人夹到,怎么可能轻易落下呢?

  “小敏,怎么这么早起床?”

  “因为我怕你跑掉,Alex!”

  “God,我答应你,就算你把尿洒在我脸上我都不跑,好不好?”

  “你扫厕所啊!嘴巴这么臭!”

  Alex总是喜欢从后面抱我,当然不是因为我的身材前后不分,而是Alex做任何事都喜欢从后面——他说从后面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他把头埋在我的头发里——早知道我就用进口的洗发精。我感觉他的嘴唇慢慢靠近我的耳际,柔柔地吹着气,所以耳边传来的是阵阵催促的声音,我只听到彼此无言的叹息,过去的记忆……什么啊?!这首“机场”跟吹气有什么关系!天啊!让我延续难得的罗曼蒂克好吗?他拨弄着我的发梢,享受着我的体温,这时候,他又想说话,我及时阻止了他,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是他不理会我的阻止,说了一句话,我能明白男性沙文对女性的不理会,可是我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说:“起床!”后来我才发现他确实不会这样说,可是——老师会!

  “小敏,Alex是谁?你为什么怕他跑掉?”

  “老师……我……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跟你们讲过几次!上课不准打瞌睡!打瞌睡还做梦!做梦还说梦话……”

  我完了!我会不会把嗯嗯啊啊的喘息声也当成梦话叫了出来?不会吧!要不然我那群“好”同学绝对会笑得连对岸的同胞都听得到。

  后来老师对我狂吠了一小时,我的“好”同学也狂笑了一小时,可是我知道,他们会笑我一年、两年、三年……因为生命是有限的,笑柄是永恒的。

  快乐是什么?不是嗑儿(黑话:嗑儿即“吃”)披萨,不是泡PUB,不是看漫画,当然,除了《蜡笔小新》以外,《灌篮高手》也不错,《流星花园》也是一绝,《圣堂教父》更是精采万分……其实我不得不承认看漫画算是小快乐啦!那到底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呢?是——放学!

  我挂着灿烂的微笑站在公车站牌前,完全把Alex的春梦、老师的唠叨、同学的嘲笑和自己的糗留在学校,享受着脱胎换骨的快感,欲火重生的快乐,深深的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之后,我发誓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再回狱中——什么啊!念过三民主义的我怎么能把受教育比喻成进监狱呢?反正能离开学校就是获得解脱就对了!可是当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解脱是个梦想、重生是个笑话,因为我的同学们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十公尺处,我竟然忘了他们也是要搭公车回家的。

  公车站牌上写着五分钟一班,可是我等了廿分钟,竟然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打呵欠,因为他们有比等公车更开心的事——道人是非。在这廿分钟内,我一个笑话也没说,他们却冲着我笑了八十几次,因为他们提到十次小敏、廿次Alex、四十次春梦。

  我现在终于了解道人是非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因为从他们的表情,我知道他们过了快乐的廿分钟。

  公车终于来了,只要他们上了公车,关于我的笑话就会告一段落,我的郁卒就会获得解脱,公车渐渐的靠近,我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啉——天啊!过站不停!!虽然这是公车的习惯,可是发生在今天不免雪上加霜、落井下石、打落水狗!我正要抛开少女矜持骂出三字经时,“干”声突然此起彼落,因为有些公车司机永远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急着回家的。

  同学们又再次度过了快乐的廿分钟,可是他们终究是要回家的。后来公车载走了他们,也载走了我的痛苦和尴尬,更让这一整天的笑话画下句点。此时我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真正的快乐会让你想拥抱任何人,可是当然不包括迎面而来的校工。他亲切的问我:“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我……我……因为……”

  “因为你上课做春梦被老师处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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