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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那是那是,以后也请您多关照了,周经理就常常关照咱们,都是咱们的老主顾了……”曾老板对着我谦卑地说道,一张肥脸堆满了笑意。敢情周斌以前没少来,肯定又是开发票自己不掏钱的那种,这曾老板能不当神仙一样供着吗?但是又怕我们在这里闹事打坏东西都不好意思翻脸,看着身后就是大的玻璃鱼缸,养着鲜活的鱼虾,闹起来还不一定能剩下几个完整的呢!

  我看这个架势自然不能再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轻轻地把已经拿在手中的凳子放下,和周斌一起跟着曾老板上了二楼的包厢。等曾老板退出去后周斌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瞧那两瘪三不顺眼,嘿嘿,哪天都行,他们却偏偏今天惹我……”我低头用筷子拨弄着花生道。

  “哟,天哥火气这么大啊?呵呵,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姑娘出出火去?还是来点干冰镇一下?” 周斌调侃道。

  “两年不怎么见,你怎么这么油了啊?”我笑道。

  周斌只读了三年的大专,毕业后由家里安排到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做售楼业务,在我一直到读研的这两年内,周斌已经在公司里爬到了什么销售经理的位子,也是有家里的关系吧,算是混得不错。再看看自己我就更失落了,这傻小子当年在我手下可是一杆好枪,指哪打哪,现在当刮目相看了。

  “你怎么还没有点菜啊?喝什么啤酒啊……”周斌拿起菜单点了一桌子的菜,还开了一瓶“酒鬼”,我却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周斌叫的那盘基围虾我一个也没有动,螃蟹我根本就懒得动手,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可是顶爱吃这些玩意的,出去吃饭总爱点,有时候还会给王琦剥好了——我操!他妈的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哎,我其实不怎么说脏话的,这点“恐龙”可以证明,我的理论是骂人不带脏字,让人回味无穷才算是水平,“恐龙”就老吃这方面的亏,比如我说她是日本明星“小口木子”,其实组合起来就是“小呆子”,她还奇怪呢,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还问哪有这号明星啊。

  “喝酒吧,兄弟!再唱支歌儿,大声喊总不犯法吧?”周斌笑着端起酒瓶给我倒酒,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唉,你怎么没有什么变化啊?还是这个死样子!”周斌端着酒瓶接着又把自己的酒杯灌满。

  “是啊,这些年来恐怕是我们保养有术吧,是没有什么变化,别人也都说我青春可爱,今年十九,明年十八的。”我随口答道。

  (第十章)(2)

  “哎,你要不要脸?我都没好意思说自己十八你好意思吗?”

  “嘿嘿……”我只笑了笑没有答话,继续低头喝酒。

  “你的事情我可听说了。”周斌见我不答茬了便单刀直入地说道。

  “你听说什么了?”我不以为然地笑道。

  “听说兄弟最近为情所困啊。”

  “你听谁说的啊?”我奇怪他消息怎么能这么快呢?

  “那你别管。”周斌撇着嘴得意地笑着。

  我心想你得意个屁啊!我现在才管不着你们谁“三八”呐——我不理他自顾自继续喝我的酒。

  “哎,你倒是说说啊,不要逃避嘛。”周斌还是紧追这个问题不放,竟然还好奇地问我现在什么感觉,我被他逼得没有办法,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高中做过实验的哦!你见过硫酸腐蚀东西时的情景嘛?那么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人一颗赤裸的心被硫酸泼上去时的那种惨痛——就是这种感觉!”

  周斌听了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半晌才假装开玩笑道:“啊呸,你还以为你是情圣呢?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多女孩子围着你还会在乎这个?不像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边缘不被人关注的人群……” 周斌接着又恬不知耻的讲了一大堆诉苦的话,包括什么没有女孩子喜欢了、工作太累太辛苦还要受上头的气了、城市交通太乱开车老堵车了、空气质量太差了、日本又参拜靖国神社了等等等等,我却愣愣地在走神,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具体在说些什么。

  “别老垂头丧气的,不管怎样,你还有兄弟嘛,来,干了!” 周斌不再嬉皮笑脸,正经地举起酒杯。

  我微笑道:“好啊!”也拿起了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随着一杯烈酒下肚眼眶就湿了,倒真是应了范仲淹的那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女人翻脸啊比翻书还快!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周斌开导我道,“要知道,你失去的只是春天里的一朵小花,整个春天还是属于你的嘛!对了,晚上我们去夜总会,我给兄弟挑个靓一点的小姐,你晚上好好享受一下。”

  “谢了,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苦笑着答道。

  “嗯,对,我也觉得这个是没有什么意思。” 周斌笑得有些尴尬。

  看着周斌一副尴尬模样,其实我心里挺感激的,俩人沉默了一阵,我觉得不太好,便主动找话题道:“哎,你大二的时候不是听说有个表妹看上你了强行要嫁给你吗?后来怎么样了?”

  “靠!你不说还好,一提起来我就生气,不知道哪个混蛋他妈的整我,乱传说什么表妹表妹的,其实压根儿不是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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