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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望着莞尔脸上一脸的茫然,流年突然想笑,自嘲的笑。

  她果然是忘了吧。

  她自然不会忘记。

  姜莞尔只是没有想到,仲流年原来也会记得。

  她还以为,对那种孩子气的小事,他总是不在意的,有时候应承了,也不过是为了哄着她玩。

  那个时候,班上的同学,熟识的朋友,都不看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说是朋友,主要是姜莞尔这边;至于仲流年呢,本来就是半路转系来的,性子又冷漠,平时与同学相处的也少,因而周围并没有几个熟识的人。

  与姜莞尔关系好的女生,都认为她是遇人不淑,觉得她好好一个娇养的公主,跟着仲流年只能干喝西北风。

  至于那些被姜莞尔拒绝过的,或者蠢蠢欲动时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其他男生们,非但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而一股脑地把矛头指向仲流年。

  骂他小白脸的,说他吃软饭的,痛斥他道貌岸然色心不浅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原来男人们嫉妒起来,比女人还要歇斯底里一些。

  只是对于这些,他们宁愿选择充耳不闻。

  毕竟恋爱是自己的事情,幸福不幸福,姜莞尔照照镜子看看表情,就一目了然。

  偶尔会有视死如归,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男生,企图挖仲流年的墙脚。比如就有某位公子,开着跑车捧着玫瑰穿着名牌,向姜莞尔示爱。

  被拒后他哭丧个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姜莞尔嫣然一笑,回得坦然:“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因为……他比你帅一些,比你稳重一些,比你有想法一些,比你自立一些。或者只是因为……我好不容易把他追到手了,不能轻易便宜了他。”

  男生愕然。

  所有人愕然。

  仲流年听说,哭笑不得地问她:“傻瓜,怎么就成了你追的我了?”

  姜莞尔凑过去贴着他脸颊:“嗯……要不是你抢着表白,我肯定比你先说‘喜欢’。……还有,你早上胡茬没刮干净……”

  男生:“……刮干净了也不可能一点没有啊。”

  女生:“狡辩!”

  本来,那些流言飞语,恶语相加,都是冲着男生而去。他却比她还不在乎。

  她也就泰然处之。

  直到有一天,姜莞尔闲来无事在学校论坛闲逛。

  论坛上面有个常驻的帖子,是关于W大校花问题的大讨论。莞尔刚入学的时候,有好一阵子都以绝对优势高居榜首。

  被人当娱乐新闻高调讨论了许久,女生还懵懵懂懂的恍若不知。直到下铺的林沁好心提点,她才点开帖子,并迅速被里头一张张清晰的“偷拍照”惊得花容失色。

  后来新生入校,异性师兄们对于她的狂热也就淡了一些。

  再后来她被仲流年贴了标签,这份追捧就更熄火了不少。

  莞尔一点没有为光环褪去感到困扰,反而乐得被人遗忘。偶尔还会故地重游一番,看看最近哪位姐妹不幸被拉出来示众。

  不看不要紧,只一眼,就惊掉了下巴。

  不知道是谁发起的头,总之一开始某人半是无意地说了一句:“我觉得经济系的姜××和那个Z某人长不了。”

  下面没隔几楼就有人引用了这话,气宇轩昂地回了句:“打赌吧!那个姓Z的这学期内就要被踹!”

  紧接着有人回:“哎,美女是要用钱砸的,兄弟们别气馁,我们还有机会!”

  “我赌他们过不了这个月!”

  “我赌他们过不了今晚!”

  “lz的太恶毒了,给人家留点机会吗——”

  ……

  姜莞尔的心,像被电流通过,一时酥麻得失去了知觉。她茫然地一页一页下拖,两页、三页、四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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