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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为什么要被他找到?为什么要来找我?

  不是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吗?

  不是没有拦住我吗?

  手被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牙齿在冻僵的嘴唇上咬死。不想被他找到!不要让他找到我!就这样!不要!

  他被风吹乱潮湿的头发,他结着水珠的黑色绒呢大衣,他被汗水和雨水湿透的脸,遵循着路人的节奏,终于渐渐消失在我视野的边缘。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绝望的空白。

  又迟疑了一下,短短的一下,我推开了玻璃门,冲了出去。

  雾雨模糊的街道上,已没有一点他的痕迹了。

  越来越沉的黑夜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笨蛋!寒羽大笨蛋!”嘴里一阵苦涩,这就是绝望的味道吗?

  “笨蛋!寒羽最笨蛋!”

  ……

  “笨蛋?”

  2

  “笨蛋?”

  温柔的声音,肩头突然一阵温暖,确切地说是整个身体都感到了温暖,被什么东西包住保护住的温暖。

  目光所及,身上毛衣的粉红色已经被绒呢大衣的黑色取代。手摸了一摸大衣上还有残存的体温,鼻腔里还能闻到大衣主人辛劳的汗水味。

  猛地回头,果然细雨中一双挂满水珠的长睫毛下比夜还要温柔的眸子,安静而包容地注视着我。

  “不是混蛋吗?”

  “不是混蛋吗?”有点戏谬的笑容就像我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而我……

  “你好讨厌!我恨你!”

  噗!

  结果这就是我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寒羽说的第一句话!

  ……

  两个人一角尴尬的沉默。(阿木:一角=十分)看来我的开场白真是太苦情了,这年头好像连琼瑶阿姨都不用这样的台词了呢!

  ……

  我决定抢在寒羽之前说第二句话,这一句一定要一击致命!让他彻底明白伤害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你来找……咕噜!”

  啊!从胃里发出来好大的一声巨响啊!这句话果然是一击致命,致我的命!完全没命!

  上帝啊!让女主角说这么重要的台词的时候发出饥饿的胃鸣,这还是青春爱情故事吗?我不是周星弛的信徒呀!怎么会有这样无厘头的人生呢?

  更可气的是在我雷鸣般的胃叫后,男主角居然爆发出了一点也不青春、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人道、对小动物毫无爱心的笑声。

  “噗……呵呵呵呵!”

  离婚!我要离婚!不在这干了!

  “呜……”我掩面哀鸣一声,逆风跑去,身上的大衣被风吹得向后飞舞,路边的路灯使我的悲伤的表情被阴影覆盖。

  怎么感觉越来越像在演苦情剧呢?

  “喂!”

  手心一热,身体随着被寒羽拉住的手,被扯回了和寒羽面对面的原点。顷刻间手心的温度上了高速公路一样,直冲胸口!所有的防线眼看就要在一刹那崩溃!

  他却立即闪电般地甩开了我的手,还做出刚刚我一定是鬼上身才会抓你手的样子!

  “嗯……先回家吧,或者去吃点东西,你也饿了吧。”

  嗯……这句话说得还是挺窝心的,可偏偏他是正面对着路灯说的。既然这样就让路灯跟你回家吧!或者和你去吃点东西!

  这一次,我决不轻易放过他,左转,再次摆出一百头牛也拉不回去的姿态。

  背后寒羽的声音更加温柔了:“算了,不要闹了,快跟我走。”

  声音实在太感人了,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他……

  正面对着路边的禁止停车招牌非常用情地说!你就不能找准说话对象吗?我体积很小吗?这回我可真的走了哦!

  “喂!阿木!回去啦!”

  终于喊我名字了!欣喜地回头,他的视线凝结在地上的一个纸杯上。

  我受不了了!

  拾起纸杯,稳稳当当地放在他手上:“你带阿木回家去吧!我不是你们家的东西,我就不去了!”

  “怎么……”他又在关键时刻卡壳了,我立即给了他一个决绝的表情。

  终于好小声的后半句:“不是了?”

  “那个地方既然是‘你为什么要管’,那我为什么要回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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