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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如果不算现在的孩子普遍都是营养过剩,我一米七的身高已经足够在女生队伍中显摆了,那件白色衬衫穿着效果还不错,我在小的穿衣镜中看了眼自己,衬衫的扣子还没有扣完,那种凌乱显露的感觉,第一次让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类似女人的东西,那时我想到了小淫穿着衬衫时候脖子下面第二个扣子不扣的那种风情。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很想见到小淫,让他看我穿白色衬衫的感觉。

  晚上,红梅和素素没有回来,小丘已经知道我们吵架的事儿了,说是红梅赌气不回来了,我睡不着地在床上烙饼,中间打开充电灯想校稿,但是没有心思,翻来覆去的时候,我听见了小诺的笑声,我听见小诺跟许小坏说:哎,看见没有,某人想男人了都。

  我忽地坐起来,小诺翘着脚指头朝我摇晃着,许小坏抱着毛巾被坐到小诺床上招呼我:算了,睡不着起来聊聊天吧。

  小丘的床铺和小诺正对着,我也抱着毛巾被坐到小丘床上,小丘半躺着靠着墙,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许小坏笑着看着小诺:你还别说,一到春天,咱们这个宿舍后面有不少五颜六色的猫在闹着呢?人也会跟着思春吧?不对,应该叫怀春,怎么说都是文化人不是。

  我扁着嘴不说话,小诺瞪着我:哎,你想不想他?

  我看见许小坏在嘿嘿地笑,我犹豫了好长时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才试探性地问许小坏:那种,是什么感觉?

  许小坏憋着笑:那种?是什么感觉,你说接吻?

  我慌乱地看着小诺,小诺接着瞪眼:别看我,我又不是行家。

  许小坏狡猾地看着闷声不语的小丘:小丘应该知道吧?小丘,易名和你,是不是?

  小丘紧咬着嘴唇,用毛巾被盖住半边脸,一声不吭。小诺来了劲儿,指着小丘:哦,哦,肯定是有过了,是不是?

  许小坏忍着笑:看来小诺同志和十八是门外汉了,这么说,那是一种很难以说出来的感觉,就像你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在你自己口中入口即化的那个瞬间……

  我想起小淫在情人节那天送给我的那个巧克力吃到口中的感觉,很温软,这个想象让我有些恍惚,然后我听见小诺哦了一声,说:我明白那个感觉了,就像我最喜欢的那个双汇火腿肠对不对?

  小丘最先笑出来,小诺噌地跳下床,从一个什么地方拿了什么东西,等她爬到床上的时候我们竟然真的看见小诺手里拿着两根双汇的火腿肠,小诺闭着眼睛把嘴唇凑到火腿肠旁边,轻轻地闻了闻,然后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说:好舒服,原来初吻就像双汇火腿肠,那感觉好细腻好温馨……

  许小坏捂着笑:哎,姑娘,咱不能这么丢人丢到把初吻献给双汇火腿肠,人家公司不给你折扣的。

  其实第二天上午我们是有课的,我一再叮咛小诺帮我抄笔记,然后我逃课去接小淫,小淫说是上午九点半,我大概不到九点就到了北京站,在出站口心烦意乱地来回走着,我在想我见到小淫说什么,是不是需要在见到小淫的时候解释一下是因为阿瑟和佐佐木都不来接他,所以我就来接他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好像这样说也不好。

  这半个小时对我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马上要到小淫说的那个出站的时间了,我的心反而开始怦怦跳,我怎么控制好像都不管用,我往出站口旁边的大水泥柱子后面靠了靠,小心地探出头看着出站口人来人往,跟做贼似的。一直到九点四十分了,我也没有看见小淫出站,我郁闷地盯着出站口,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果然,一会儿,我看见穿着一件深色衬衫的小淫跟在一个拎着好几个包裹的男生后面,那个男生好像还跟小淫说着什么,小淫笑着摇头,我看明白了,小淫好像是帮着那个男生拿行李了。

  然后,我看见小淫站住了,好像在看着周围的人,我的心跳腾地加快了,我缩回头,背靠着水泥柱子,深呼吸了两大口气,然后我慢慢从水泥柱子后面出来,看着小淫的方向,我的本意是大大方方地朝小淫招招手,谁知道我还是那种很怕很怕跟做贼似的样子,朝小淫晃了晃手,小淫终于看见我了,然后,我就看见小淫快速朝我跑过来,不过又停住了,然后又回头往回跑,从最开始的地方又拎了一个什么箱子再次朝我的方向跑过来,哦,兴奋得忘记东西了?

  当小淫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能听见小淫急促的呼吸声,小淫抿着嘴唇看着我笑:十八,你怎么来了?

  我慌张地啊了几下:那个,阿瑟,佐佐木说来不了,所以,我就……

  我避开小淫那种过于热情的眼神,拎过小淫手边的包:那走吧。

  小淫只是不停地笑,不停地看着我笑,也不说走,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站了好一会儿,我也觉得这个气氛实在古怪,然后我拎着包说该回去了,小淫才歪着脑袋伸出胳膊用力揽住我的肩膀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够兄弟义气啊,是不是?

  从北京站一直走到地铁里面,小淫都还是那么不停地笑,一边不停地笑一边不时地看我两眼,这种状况我还真是没有遇到过,所以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想跟着笑,但觉得那样会让周围等地铁的人看着我们好像两个白痴似的,所以我使劲儿憋着不笑。然后我没话找话装作很正经地看了小淫一眼:那个,你路上是不是很累?

  小淫扑哧一笑,胡乱点了点头,我奇怪地看着小淫:你笑什么?

  小淫抿了下嘴唇,忍着笑:笑你了,没话找话,干吗那么正经?真是不习惯。

  说完小淫还用手拍了下我的脑袋,我也憋不住开始笑了,这样说话的方式是够假正经的,太别扭了,我用手捂着嘴笑了一会儿,等地铁开始行驶的时候才好容易恢复点儿正常,我转头看小淫,发现那家伙正盯着我,我一时也有些发愣,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突然想起春节后我和小淫一起逛西单的时候他钱包丢了,后来我们坐地铁的时候,小淫好像跟我说过什么来着,但我没有听清楚,我回了回神儿,看着小淫:哎,上次我们一起坐地铁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了?我都没有听清楚。

  小淫笑吟吟地看着我,没有马上回答我,我懊恼地看了小淫一眼:不说?不说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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