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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他平静地说，依旧温柔地看着她。手臂再次张开，他想再抱住她，却被她更用力地推开。

　　她笑，疯狂地笑，笑里都是嘲讽的姿态："你不相信？嗬，那也只能说明你比那些人还蠢。"

　　"今天早上……你不是还跟我说过你喜欢我吗？"他看着她，深情不变，却充满难过，"我相信你……或者，就算那个喜欢是假的，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是假的也无所谓吗……"

　　低下头，默默地叨念着，像是在单纯地重复，又像是认真地说给自己听。然后，低低地笑起来。笑容里充满夜的味道。

　　"那么……如果只是个代替品呢？"

　　她用比雨水还要凉的语气跟他说。

　　"代替品？"他轻轻地问，心却莫名的伤痛起来。

　　"是，如果你只是我心里的一个代替品呢？或者，我这样说会更明确一点，你，还有以前的那些人，都只是我心里的代替品。站在我的身边，被我看着，可以拥抱我，可以吻我，可以听我跟你说喜欢，而其实，在我的眼里根本不是你们本身，只是一个别人的影子，这样的话，你也无所谓吗？"

　　她微笑地问他，眼神深沉且安静。

　　很久，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

　　唇边的弧线慢慢扩张，她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

　　"无所谓。"他拉住了她的手，他对她说：

　　"那些都无所谓，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代替品，我都无所谓，所以，可以留下来了吗？我不贪心，所以不会要那么多，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好。"

　　他恳求着，小心翼翼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很可惜，我厌倦你了。所以以后，就当我已经死掉了吧。"

　　她的声音，清冷到了顶点。没有回头，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她一个人，没有用跑，只是一步步坚定地向前走着。

　　"少爷--"

　　"听夏--"

　　"夏夏--"

　　身后是所有人的惊呼，他们同时叫着他的名字。而她，并没有停下，只是，让人无从察觉地放慢了脚步。

　　很快，校医赶来了。于是，她看着他躺在担架上，她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着离开。她看着他拧着眉痛苦地捂着心口，当他们穿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

　　"若……若……若……"

　　若……若什么呢？她轻轻地在心里问着。

　　"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一定会帮夏夏报仇的！！！"

　　"狄千雪，你等着被赶出星光吧！！！"

　　"……"

　　"……"

　　听夏的FANS咬牙切齿地恐吓着狄千雪。而她，依旧带着淡淡的表情，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情绪。

　　当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以后，她停住了脚步，颓然地跌倒在地上。

　　"你是想说，若是没有遇到我该有多好，是吗？"

　　低低地笑起来，却一点笑的感觉都没有。很多人都觉得，如同哭一般的笑才是最悲伤的。其实，更多时候，平静得没有任何气息的空洞的笑，才是最让人难过的。

　　听夏……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呢……即使没有被真的喜欢也无所谓……即使被当做代替品也无所谓……他刚才还说，只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好……那样的话，也许，他是真的喜欢我也说不定呢！所以……

　　"如果狄千雪注定无法幸福的话，没有必要拉着他一起陪葬，不是吗？"

　　她淡淡地说。继续笑着，只是笑容里似乎多了些生动的东西。

　　罂岚哥哥，你在天堂里是否幸福呢？如果你是幸福的，请保佑他也幸福吧！虽然千雪是不可以幸福的，但千雪还是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可以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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