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_一公升の眼泪·追忆篇

十一

　　还有，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这才是瑞树最想知道的问题。

　　从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里，麻生紧绷着的心才算放松了一点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亚湖给自己的合唱比赛的邀请表，理佳班级的演唱曲目，赫然也是《三月九日》！他的眼前又浮现出10年前，自己刚升上东高高中部时，第一次参加合唱比赛时的情景。

　　那时的亚也，看起来还是健健康康的，能跑能跳，能说能唱，站在指挥台上的样子，也可爱异常。他还记得，让亚也站上指挥台的原因，正是由于自己的懒惰与推托。再向前追溯，若不是认识了亚也，他也不可能去参加入学考试，不可能进入东高，更加不会当上以前他嗤之以鼻的医生。

　　看见亚也的第一眼，就是她摔倒时的样子。

　　那是个阴晦的雷阵雨天，正打算把准考证丢入风中的麻生，被一阵自行车倒地的声音阻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女孩孤单而柔弱地趴在地上，书包手提袋散落了一地，腿上还洇洇地流着鲜血。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想要爬起来，咬着嘴唇，坚持着不肯流下眼泪，就好像之后的无数次一样。

　　麻生看见她从书包里掉出的醒目的准考证，与自己的一样。于是，一场有关于爱心和同情的救援活动就此开始。

　　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自己才被老师抓住，逼不得已参加了考试，一不小心，就考上了东高，还成为了她的同班同学。甚至，还与她一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班级里的男女班委。

　　既然她害过一次自己，那么，把所有的事情推给她做，应该也不算是很过分的做法吧？

　　想到这儿，麻生的嘴角就扬了起来。有心无心的恶作剧，总会让她瞪起明亮的眼睛，鼓起小腮帮，却又在下一刻无可奈何地张大嘴巴露出迷茫的表情。这种表情真是可爱极了，而她认真做事的干劲也毫不逊色呢……

　　"你还在啊？"突然的招呼声将麻生吓了一跳，抬起眼来，窗外竟然已经放黑。看来是自己坐在这里想了太久了。

　　"你在做什么？"同一科室的水野医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手提包。

　　"没什么，在写研究的论文而已。"麻生飞快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用电脑上写了一半的论文来作为搪塞，"你呢？学会怎么样？"

　　"提出几个新学说，进行得还不错。"水野医生拿出开会时收集的资料，想要去复印部拷贝几张分发给科室里的其他医生，但在经过麻生身边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患脊髓性肌萎缩症的患者正在试用新药吧？"他拿起麻生桌子上瑞树的病历，"效果怎么样？"

　　效果……麻生有些语塞，自己好像忘记了去做例行的检查。

　　"我会确认，不过她经常不去复健。"就在明天早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吧，他这么安慰着自己，重新埋头于快要完成的论文中。

　　"你很急吧？"

　　察觉到水野医生话语里的不悦，麻生仍然想找借口为自己推脱："患者自身不想治好的话，不管医生说什么都不会有进展的不是吗？"

　　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进展吗？水野为麻生的理论而叹息："研究的第一步就是要倾听患者的心声，这才有可能对研究有帮助。医生能从患者身上得到的，远比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想的要多的多。"

　　尽管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但麻生执拗地依然坐在电脑前不吭一声。水野大略知道他与自己曾经的病人亚也之间发生的事情，只得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从医院回到家里，亚湖的表情有些凝重。从厨房里端了杯热茶汤给仍在伏案工作的潮香。细心的母亲道过谢之后，饶有兴致地问她："第一天在新科室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亚湖笑了笑，"今天就是记一下病人的脸和名字。不过……我见到了麻生医生呢！"

　　"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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