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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宋圆圆灰溜溜地出门。许小宁走到门口停步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出了门。

　　兰心疲惫地坐下，长叹一声。她重新翻出那份收购计划书，仔细翻看，不免犹豫起来。最后把计划书扔进抽屉里，重重关上。

　　自从北京举办了一届奥运会，鸟巢和水立方一带成为全世界人民到京来访必去的景点，从早到晚人头攒头。为了净化旅游环境，景点内不得兜售，小贩们就都钻空子在附近打游击，一枪一个地方。

　　李刚是新手，不知道整顿秩序的严明。他胸前挂着一只大包，站在鸟巢附近的路边，高声吆喝着兜售奥运纪念品：“百年奥运，珍贵纪念，都来看看啊，保证人人都有一份满意的选择！哎！百年奥运……”

　　一群游客拥上来把他包围，李刚手快嘴也没闲着，别抢别抢，人人有份儿！

　　等旅客散去，鼓鼓的大包已经空了。李刚把包往地上一扔，眉开眼笑地坐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地数钱，一五，一十……一下午赚了一百多。他兴奋地跳起来，抓起空包，蹦蹦跳跳往家走。

　　李刚哼着小曲走着，突然接到李梅电话，李梅正开车行驶在环路上，问李刚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家呀？李刚随口撒个谎，说他下楼走走，在家闷得慌。李梅提醒他别忘了接小洋，说她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饭。李刚心情不错，调侃姐姐，你哪天能回家吃饭哪？到时候再通知我，省得麻烦。

　　李刚高高兴兴接了小洋，郭洋又来电话说工地上有点紧急情况要处理，晚饭不回家吃了。李刚浑身轻松，都不回来才好呢！今晚他自由了。李刚看看天还早，要带小洋去一个又好玩、又能赚钱的地方，小洋欢呼雀跃。

　　李刚的大包又鼓起来，再次出现在水立方附近。小洋牵着一只风筝，在广场上嬉戏。李刚一边追着他，一边继续兜售：“百年奥运，珍贵纪念……”他突然看到小小在不远处给游客画像，连忙拉着小洋凑过去。

　　小小专心致志，意外发现跟前出现一大一小两双脚，看到李刚和小洋。李刚打量着画像，又看看被画的小伙儿，嘀咕了一句：“本来就丑，画得更难看了……”

　　“说什么呢？”小小斜了他一眼。

　　“啊！我说你一会儿有空给我跟小洋画一幅呗。”

　　小小在画像上签下日期和落款，递给游客，收到一张纸币装起来：“收费啊。”

　　李刚不屑，就这还收费？多少钱？太多我可出不起。小小看见李刚肩上挎的、手上挽的：“哟，全是假货？你不是吹嘘自己是商业奇才吗？就靠干这个发财？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非法游商，无业盲流，损害百年奥运的美好形象！”

　　不远处悄悄开来一辆城管的车停在路边。李刚没看见，只顾回击小小：“你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呢？咱俩都是卖，甭管怎么着，我的东西还比你的畅销呢。”

　　周围的小贩见到城管人员下车，一哄而散。李刚专心跟小小斗嘴，突然发现两个城管站在面前，愣了。

　　一个城管追问小小：“您这干什么呢？”

　　“我是个画家，写生呢。”小小狡猾一笑。

　　李刚倒挺忘我，身临险境还没忘了帮腔：“是是，她是写生的。”

　　城管拿过李刚的包：“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刚想夺回包：“哎哎，你干吗？”

　　年轻城管上来拉住他：“你在旅游景点非法经营纪念品，影响市容和秩序，跟我们回城管大队接受处罚吧。”

　　李刚没辙了，把小洋托付给小小，提醒她千万带好了，一根毫毛不许少。小洋上前抱住李刚的大腿，要跟舅舅去。李刚笑了：“你又没犯法，去那地方干吗？还是舅舅自己赴汤蹈火吧。”

　　李梅匆匆赶到常家接儿子的时候，小洋还没完全从惊悸中缓过神来，紧抱妈妈的脖子不放。李梅心疼儿子，又生弟弟的气，连谢谢小小的礼节都忘了。

　　郭洋领着李刚走出城管大队的门。李刚垂头丧气，嘟囔不休，刚开辟了一条财路，就这么半途而废了，真让人灰心啊！郭洋埋怨他，北京这么大，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跑到那么热闹的地方去招事儿。

　　回到家李梅也生气地数落弟弟不务正业，搞歪门邪道。李刚辩解，说自己只是想男保和事业两不误，再说也不能总被姐姐当寄生虫养着呀！李梅不忍心再深责弟弟：“唉，归根结底，这事也赖不着你。”

　　“那赖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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