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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看见何家墨远去的背景,司马弓自言自语:哼,就算我死了把它带到棺材里,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我司马家的制瓷秘术!此时一直在旁边的常野听到了这句话,不禁眉头迅速打了个结。

  此时已是深夜,在薄家薄剑兰的小院里,任凭风正指点着剑兰的剑法,只见任凭风看着薄剑兰使完一套剑法,赞赏地点点头,并上前不时地指导着动作要领,薄剑兰也练得津津有味,过了好一会儿,任凭风拍拍薄剑兰说道:“嗯,剑兰,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你进步很快。”

  薄剑兰也把剑收好,对任凭风说:“任先生,你要回去?不如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我妈不是专门为你准备了一间厢房吗?”

  任凭风想了想:“也好,那今天你就早点休息,明早我再传你一套拳法。”
  薄剑兰兴奋地答应一声,一蹦一跳地跑开了。任凭风看着薄剑兰远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就向厢房走去。任凭风来到住的厢房,已经有佣人打好了水等在一边。任凭风洗了把脸,盘腿坐在椅子上开始练内功。

  这时,门外传来夏鱼儿的声音:“任先生。”


  任凭风打开门,夏鱼儿笑盈盈地站在门外,:“凭风,可有兴趣陪我赏月?”

  任凭风对着夏鱼儿一笑,答道:“乐意奉陪。”

  任凭风跟着夏鱼儿在朗朗的月色下穿行,夏鱼儿不说话,任凭风也很沉默。走了一会儿,夏鱼儿来到一扇门前,信手推开门,任凭风跟着她,发现竟然已经走到了薄家的大花园里。月光如水,给满园的花草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宛如仙境。

  任凭风看到如此这般景色,忍不住赞道:“好美啊,简直向传说中的广寒宫。”

  夏鱼儿笑道:“你太夸张了吧,不过是我家的花园而已,小小一方苗圃,广寒宫哪会如此寒酸。”

  任凭风:“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花园虽然不大,但此刻却宛如天上仙境,用广寒宫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美好与否岂是单凭规模大小可以衡量的。”

  夏鱼儿高兴地说:“凭风,你的话真让我高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其实不是花园有多漂亮,是你能看到美,而很多人眼中是根本没有美存在的。”夏鱼儿凝视着任凭风:“我真开心,没邀请错人和我一起赏月。”

  任凭风和夏鱼儿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凉亭的小桌上摆放着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和酒,夏鱼儿给两人斟上,两人对视一笑,一饮而尽。

  夏鱼儿看着任凭风,说:“凭风,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家眷,你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她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否则怎么配得上你。”

  任凭风哑然失笑:“鱼儿,你太看高我了,我任凭风一介布衣,没什么与众不同。”

  夏鱼儿急忙说道:“不,你不是个普通人。你是个……大侠。”说完,夏鱼儿忽然有些害羞,显出小女儿的情态:“讨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倒先反问起我来了。”

  任凭风笑道:“我少小离家,在江湖上漂泊了多年,根本没有家室。”任凭风转念一想说道:“那你怎么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难道是想给我做媒不成?”

  夏鱼儿摇头:“不是,老实说,我还没发现配得上你的女子呢。”

  “你又夸我,鱼儿,你再这么说下去,不用喝酒我就该醉了。”任凭风夸张地抚摸额头:“我已经飘飘然也。”

  夏鱼儿笑起来:“今天倒是有人来给我做媒,凭风,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任凭风眉头一皱,说:“不好。”

  夏鱼儿看着任凭风:“为什么?我还没告诉你提亲的人是谁呢?”


  任凭风诚恳地:“来向你提亲,必是景德镇本地的人,凭我这些天在景德镇的观察,这镇上没有人配得上你。”

  夏鱼儿笑笑:“照你说来,我岂不要终身孤老,独守空房?”

  任凭风戏谑道:“那倒不用,我心目中有一个人很合适你。”

  “谁?”夏鱼儿疑惑地问。

  “当然是你口中没有女子配得上的我了。”任凭风说着哈哈笑起来,夏鱼儿气恼地看着他。“好啊,原来你是在报复我。”她假装生气,站起身向花园外走去。任凭风追上她,一把拉住她。一阵凉风吹过,夏鱼儿不禁打了个寒战。任凭风见状,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手扶香肩,任凭风心中一阵激荡,突然将夏鱼儿拉入怀中。

  夏鱼儿吓了一跳,微微挣扎,但任凭风把她抱得紧紧的,夏鱼儿也就不动了。

  任凭风抱着夏鱼儿幽幽地说道:“鱼儿,不管是谁,不要答应那人的求婚好吗?”

  夏鱼儿低声说道:“我已经拒绝了,而且,是第二次。”

  “第二次?”

  夏鱼儿抬头注视着任凭风,说道:“第一次是我在三春茶楼看见你以后,那一刻,我心中已经有了你,凭风,你不要笑我,我守寡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为任何男人动心过,可是,见到你,我的心突然就乱了。”

  任凭风听完夏鱼儿一番告白,心情荡漾,忍不住低头向夏鱼儿吻去。

  此时薄剑兰正寻找着任凭风,今天教的几个剑法他还不是太熟悉,想请教一下任凭风。薄剑兰经过小花园向自己院子走去,突然听到里面有响动,他走过去一看,顿时惊呆了。任凭风和自己的母亲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正在热烈拥吻!薄剑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揉揉眼睛,但眼睛告诉他,他看到的是真的。薄剑兰手一松,宝剑掉在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任凭风和夏鱼儿听到声音,立即分开,看见呆立的薄剑兰,两人也呆了。 薄剑兰突然象疯了一样,拣起掉在地上的宝剑,向任凭风冲过来,“老匹夫,放开我母亲!”

  夏鱼儿拦在任凭风面前:“剑兰,你要干什么?”

  薄剑兰大喊:“我要杀了他。”

  夏鱼儿说道:“你疯了!快把剑放下!”

  任凭风也上前解释:“剑兰,你听我说,我和你母亲是真心相爱……”

  还没等任凭风说完,薄剑兰就大叫:“我不听,我母亲一向冰清玉洁,恪守妇道,若不是你勾引她,她岂会和你……老流氓,看剑。”说完薄剑兰挥剑向任凭风砍去,任凭风闪过,夏鱼儿吓得尖叫一声。有佣人听到动静,向这边赶来。

  任凭风听到脚步声对剑兰说:“剑兰,这里人太多,你要是有火,尽管冲我来,不可为难你母亲,我在华阳客栈等着你便是。”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中。

  薄剑兰看着任凭风远去,顿足对夏鱼儿说:“妈,你怎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喜欢谁,还轮不着你管!”说完夏鱼儿也昂首走出花园。

  这时江伯带着几个佣人迎上来,询问事由。

  夏鱼儿没好气地回答:“没事,你们都去睡吧。”

  剩下薄剑兰呆呆地站在花园里,薄剑兰突然怒吼一声,挥剑狠狠砍在身边一棵树上。

  回到屋里夏鱼儿久久地坐在镜子前发呆,不能入睡,一夜下来她的眼睛熬得红红的。第二天一大早小文就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怒气冲冲地质问母亲:“妈,我有事问你。”

  夏鱼儿憔悴地说:“我现在心情不好,想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小文急了:“还等明天,到明天黄花菜都凉了。我问你,你和任凭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上下都闹翻天了,人人都说你,你和他在偷情!”

  夏鱼儿也急了:“你怎么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别忘了,我是你妈妈!”

  小文见母亲这样说,也顾不上什么了,开口就说:“当妈的就可以和女儿抢男人吗?任凭风是我的,我早喜欢他了,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你,你不要脸!”

  夏鱼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斥道:“你给我滚出去!”小文正要争辩什么,一时路过的美娟听到她俩的争吵,走进来,连忙拉住小文。小文还在争辩:“我不,她不把这事和我说明白,我就不出去。”

  夏鱼儿气愤地说道:“小文,你太无法无天了,别忘了这个家还是我在做主,轮不到你来张牙舞爪,美娟,把小文给我拉出去!”

  美娟生拉硬拽地把小文拉出房间,夏鱼儿无力地捧住脑袋。此时她的头像炸了一样,她无力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窗户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月明星稀,没有半个人影。隐约的,她看到地上有个石块,她走到屋外,把石块捡起来。石块上包着一块布,后面下着:明日下午,唐英庙。夏鱼儿望着夜空,喃喃道:凭风。

  第二日下午任凭风早早地就来到了唐英庙,来回踱着步子,等着夏鱼儿的到来,不一会儿夏鱼儿走了进来。

  俩人见面百感交集,不禁紧紧拥抱在一起,象磁石一样。

  任凭风抬起夏鱼儿的下巴,心疼地说:“才两天不见,怎么你瘦了那么多。”

  夏鱼儿话未开口,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任凭风心疼地替她抹去泪水,吻在她颤抖的双唇上。过了良久,两人才分开。

  夏鱼儿擦拭着眼泪:“凭风,我们该怎么办?”

  任凭风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夏鱼儿故作轻松:“算了,说点高兴的事吧,亏你想得出来约我到唐英庙,在老祖宗面前谈情说爱,不怕老祖宗看着怪你。”


  任凭风立刻转身冲唐英塑像做了个揖:“老祖宗恕罪,不肖子孙任凭风借您老的宝地和夏鱼儿幽会,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吧。”

  夏鱼儿见他那个滑稽的样子,不由破涕为笑,“上次和你在唐英庙巧遇,我绝想不到我们再在这里见面时,心情竟会截然不同。”

  任凭风说道:“也许是老祖宗在保佑我吧,鱼儿,能得你垂青,我不枉此生了。”

  夏鱼儿也深情地望着任凭风;“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凭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与你相爱,我无怨无悔。”说完,她也向唐英拜了三拜,“当年,我们薄家和司马家一起在唐英的带领下,烧出名震天下的“青花日月盅”,今日,他又安排你我的缘分,以后我一定要重修唐英庙,好好感谢他。“

  任凭风听到夏鱼儿谈到了青花日月盅,不由一惊,似乎无意地问:“对了,说起青花日月盅,为什么你们薄家烧过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烧了呢?”

  夏鱼儿答道:“这是个秘密,不过说给你听也不要紧,一是因为阴阳共鸣的技艺是司马家的独到之秘,没有他家的协作,想烧也烧不出来;更重要的是“日月盅”的烧制技术里有一个大问题,为了烧成天下无双的薄胎,必须用特别的配方,而这配方里有几种原料混在一起会产生剧毒,烧制者轻则神经错乱,重则命丧黄泉,薄家先祖想了许多办法也解决不了,所以先祖留下遗训,严令后人不许再烧青花日月盅了。“夏鱼儿停顿了一下,说:“我本来也不是特别相信,但我怀疑,我家老二就是违背祖训,想偷偷烧制日月盅,以致最终发疯跳崖的,我也曾经旁敲侧击地劝过他,可惜他既不跟我说实话,也不肯听。经过这件事,我对薄家祖训就深信不疑了。”

  任凭风喃喃道:“为什么竟然会这样?”

  夏鱼儿看着她,疑惑地问:“凭风,你怎么对青花日月盅那么感兴趣。”

  任凭风连忙掩饰:“哦,没什么,只不过随便问问。”

  回到家里,夏雨儿陷入了沉思,她没想到自己和任凭风的恋情竟然受到如此大的阻力,正想着薄剑兰突然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面前。原来他听到三毛和华子说母亲和任凭风在唐英庙幽会,十分气愤,前来质问母亲。

  薄剑兰跪在母亲面前,痛哭流涕:“母亲,你听兰儿一句话,和那姓任的……断了吧!”

  夏鱼儿闻言流下泪来,一声不响。

  薄剑兰哭道:“你不要被他花言巧语骗了,不要以为他帮过薄家,就有恩于薄家!他是个老流氓,对小文、小桃也没安好心!”

  夏鱼儿听到剑兰竟然这样侮辱任凭风,突然喝道:“闭嘴,你这个畜生!我不准你往他
身上泼脏水!你别忘了他救过你的命!”

  薄剑兰争辩:“那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母亲,你要相信兰儿的话,再也不要和他来往,让外头的人说闲话!”

  夏鱼儿一时气愤,不顾一切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我告诉你,我宁愿不要你,不要这个家,也不会和他断了来往!我和任凭风,根本就不是有恩无恩的事,你压根儿就不懂!”

  薄剑兰吃惊地抬起头。她不相信母亲竟然爱任凭风爱到这种地步,他对夏鱼儿大吼:“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反正我不会同意你们来往!”

  夏鱼儿怒斥:“除非你有本事把他杀了!”

  薄剑兰恶狠狠地说:“我会杀他的!”

  夏鱼儿用手一指:“那好!任凭风就住在华阳客栈,你今晚就去杀他,我不拦你!可我有言在先,你今晚杀不了他,就不要再管我们的事。从明天起,老老实实回家来,帮我打理窑业!”

  薄剑兰起身走了出去。薄剑兰刚走,江伯走进来:“太太,刚才您跟少爷说的我都听见了,任先生不会有危险吧,要不要先给他报个信?”

  夏鱼儿一摆手:“不用!我对凭风有信心,凭剑兰那点三脚猫的招式,十个也伤不了凭风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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