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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逍遥、月如深情一吻,两人的面颊都红晕起来,相视而笑。

    逍遥运功,将剑仙赠给他的酒仙剑向空中抛起,一搂月如腰肢,纵身跃起,踏在剑面之上!

    “恶女姑娘,你想到哪里?就算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说着,二人穿过如梦似幻的云海,直飞到天上……这一切浪漫极了!逍遥深情地轻轻吻着月如的面颊,两人都泛着甜蜜笑意,在空中,如一对神仙眷侣。

    书房内,剑圣以映像,显现逍遥和月如的甜蜜样态,剑仙看着不禁讶异!他一直以为,逍遥只对灵儿一片痴心。

    也许这就是因缘造化,他轻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

    接着,映像的光彩暗了下来,成为锁妖塔内的景象。

    锁妖塔的最顶层,出奇地继续发出了亮光,群妖仍伺伏在巨大的剑柱之下,眼中全无半点凶暴之意,只是守护着灵儿!

    灵儿嘴角含笑,充满着温柔,她正以仙法哺育着自己的骨肉,腹中闪动的亮光下,浮现出来的胎儿,正渐渐成长!

    灵儿满足的笑着……

    剑仙:“女娲后人?!她就是巫后的女儿!那么婴儿是……逍遥的?”剑仙追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拆散逍遥与灵儿?”

    “不,我只是顺从人意……”

    “难道是——是灵儿故意要留下?”

    剑圣默认,接着说:“既是逃避,也是证明!”

    剑仙似乎懂了,接着道:“逃避也证明逍遥对她的感情?”

    “那为何要七十年之久?”剑仙屈指一算:“啊!那是逍遥大限。你要等逍遥死,才放灵儿出来!”接着忿忿不平道:“你狠心要一个小女孩受苦七十年?”

    “或许,这对他们两个,甚至,是三个人都好!”剑圣反问:“何谓苦?塔里孤宿是苦?还是看着所爱的人离去,受尽感情煎熬是苦?”

    剑仙默然,被剑圣的问题问得呆住了。

    剑圣接着说:“苦非苦,乐非乐,只在一个执念,如果李逍遥可以看透的,那就是他的福份!他天资聪敏,自有圣人之才;只有懂得放手,无论武功、做人,都有莫大裨益!”

    剑仙不以为然:“也许,他有他自己的选择;弃自己所爱的人,让她受苦,让她嫁予他人,最后连自己都牺牲掉,难道就是所谓的‘悟道’?”怒气难平的剑仙,从怀中拿出了自阿奴身上得来的男面吊坠,摊在剑圣面前!

    “到了此刻,原来你还执着此事?”剑圣一见此物,也不禁愕然!

    剑仙怒指着剑圣,愤然道:“巫后就是这样给你害死了!你还要让这种悲剧继续发生?”剑仙双眼充满着痛苦,大叫着,夺门而出!

    剑圣随之追上:“好师弟,你就别再执迷于往事!”

    剑仙直跃至溪涧之心,独脚一点,竟就此独立在水面之上!川流不息的水面,突然间变得急而乱。水随人意,汹涌的流水,正代表着剑仙的内心!

    剑仙怒指脚下急促的水流:“什么算是上善若水?任由自己喜欢的人深陷险境,也见死不救?这就是你从水中领悟到的道?这就是至善?”

    剑圣靠向剑仙:“你已经懂得‘拿起’——何以还不能体悟‘放下’?”此刻的剑仙令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他也曾经这般迷惘过……

    剑仙不发一语,将手上紧握着的男面吊坠,掷向剑圣!像是要逼剑圣记起以前的一切!

    二十年前……

    这个吊坠,曾紧紧系住了这两个男人,甚至,另外两个女人的命运!

    “有一个传说,每个人生来其实都只是一个半体——人必须要找原本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才称得上是完全!这两个半边的‘男女面孔’吊坠,正象征着被一分为二的生命体,各散东西,只要拿着半边的吊坠,找到另一半的拥有者,这两个人就会受着上天无限的祝福,长相厮守,相爱一百年。”

    诉说这段话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长斗篷的神秘高人,虽看不清面孔,却可感到他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

    “现在我就将它赠予有缘人。”

    二十多年前的剑仙,双眼充满着年少轻狂的傲气,神采飞扬,拿着吊坠,爽朗的一笑。“谢了!不过晚辈一心追求武功的无敌之境。我正赶着上蜀山出家入道拜师学艺,不再牵涉儿女私情。你算是白送了!”

    “吾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人总有所限,与其执念单单以入道为最高,何不随自己心性而行?”高人笑道:“‘道’乃从自己的心开始!率性而行,继之而悟,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道’,无人能知,亦无人能取!道是由自己走出来的,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离所谓‘无敌’,不远矣!”

    剑仙思索着高人的话,似懂非懂。高人一笑:“你我有缘,我将吊坠交给你,也许你会将它转赠有缘人;也或许,能化解一场惊世灾劫……成就一场百年的倾国之恋!”

    剑仙接下吊坠,一抬头,已不见高人踪影,他收下吊坠并未多想,上蜀山开始他的修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每日都见到剑圣以绝顶轻功,独自站在溪涧水面,犹如踏在地面上一样稳当,日复一日,修练了十二年之久,他却总是差了一点,无法让水面真正静止。

    当时的掌门师父建议他下山求道:“你从小就在蜀山长大——从未‘拥有’,如何体悟‘放下’?你就下山游历三年,希望你能悟出真正的‘道’!”

    剑圣自小在蜀山上学艺,活了八十年,第一次下山。尘世,对他而言,充满了未知,他——要到那“未知”里,寻找真知。

    当时的剑仙,把剑圣大师兄当成他心目中的偶像,希望有一天,能够像剑圣一样,超脱到另一个境界!剑仙看着向山下走去的剑圣,心中有了一个念头,他要把那高人所赠的“男面”吊坠,送给师兄。剑仙对剑圣调皮眨眨眼:“只是一件保平安的东西!总之,当作是我一番心意吧!”

    两人当时,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吊坠已牵系起他们两人,和另两名女子的命运。

    剑圣下山求道后的一年多,熟睡中的剑仙忽然感到手中一片冰冷,原来是剑圣将那吊坠塞入他手里,剑仙愕然,三年期限还久,莫非剑圣已提前归来?剑仙不解,一看吊坠,竟然是女面那一半!

    难道剑圣真的遇见了持着吊坠另一半的有缘人?

    剑仙急急奔向溪边,剑圣真的回来了!他眉头深锁,与一向从容的神态,简直是判若两人。同样立于水面,脚下的水流竟又乱又急——简直是狂涌!

    剑仙见剑圣如此烦乱,默默返回,却在竹林里遇见一名女子,在他身后飘然而过。少女一张素脸清丽异常,脱俗得不似人间女子;她充满灵气的眼睛,却流露着一股幽怨与哀愁……剑仙来到少女身后,拉起她的手,少女一时惊惶,踏空跌在他身上。剑仙立时心如鹿撞!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少女看见他颈上的吊坠,深情望着,转眼又露出莫名伤痛。她悠悠问道:“若拙大哥在这里吗?”

    “剑圣师兄?”剑仙听少女唤着师兄的名字,又见她颈上竟挂着当日自己送给师兄的“男面”吊坠,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就是令剑圣烦乱的人!也是灵儿的母亲——巫后!一个不单让剑圣无法自已的女子;更是让剑仙意乱情迷的女人!

    二十年过去了,不同的时空,迷乱的心情却仍是一样。剑圣看着此刻的剑仙,仿佛就像看着当日的自己!

    剑仙茫然望着剑圣:“二十年了!我不断说服自己——一切只为成全‘道’,我以为我想通了,直到我遇到逍遥、灵儿、月如;我才知道,原来我根本什么也不明白!难道,你放弃宿世姻缘,让巫后嫁给巫王,就是你的道吗?我送巫后回南诏国,还在她大婚当晚,辜负了一个深爱我的女子,那又是我的道吗?这就是我入道前所必经的痛苦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剑圣没有回答。他很想剑仙在这一刻能有所顿悟!就像当日的他一样!他看着剑仙,心中满是怜悯,他明白——因为剑仙善良,才会痛苦。因为认真,才爱装疯。因为弱,才爱逞强!

    剑仙似有所感,突然狠狠盯着剑圣:“与其得道就是要牺牲所有人而去成全自己——我宁愿永远执迷不悟!”

    剑圣见他如此执迷,不禁愕然!水流如剑仙此刻的心境,波涛汹涌,剑圣伸出手按住剑仙的天灵盖,剑仙愕然,却无力反抗,心情平复下来……忽然,水流静止了!周遭被剑仙狂乱心情所影响着的树木空气,也静默起来!树不动!风不动!空气也凝住!剑仙渐觉自己超然于物外!与万物同化,如同进入忘我之境……尽管,仍有很多事想不通,心却放开了!

    剑圣引用老子的话,对他说:“‘知,不知,上!’——你已经明白到自己有所不明白的地方,若能够放开自己的心去寻求答案;离道,不远矣!”

    剑仙看着天空,突然有一种感动,眼泪不住流着……心中纠结了二十年的执念,一时间,虽放不下,却已轻松许多……

    同一时候,逍遥和月如正打算进锁妖塔里,解救灵儿。两人面色笃定,手紧握在一起,向锁妖塔前去。

    锁妖塔四周,无半点人气,耸立于峭壁之间,这座参天巨塔给人一股冷寞的阴森感!塔外,拢聚着一股青灰色的怨念,如烟般飘荡萦回。逍遥感到月如手中的冰冷,不住抖动着;他将她握得更紧;月如也坚定回应着!

    “我不怕!就算走散了,还有这个……”月如轻摇着铜铃,情意绵绵:“莫失!”

    “莫忘!”逍遥也深情看着自己的铃子。

    两人持着武器,大步迈了进去;无惧的向前走!救不到灵儿,绝不会罢休!

    阴风凄冷——静得只听到空洞的回响。闯进塔内的逍遥和月如戒备的慢步前行,黑暗中月如摸墙认路,手一触墙,只觉一片湿淋淋……立时缩手。逍遥一看,见月如手上竟充满了血!墙上竟布满了四溅的鲜血,还未干透,墙上还有妖爪的痕迹!甚是恐怖!

    突然一阵妖声,如索魂之声,直钻入二人耳中。月如只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原来,二人不知不觉已闯入了众妖堆中,被团团围着!群魔乱舞,如同人间炼狱!

    “他是我的!/咬死他们!/我要吃了他们!/我要吃那女的!/我还欠二十个就可以离开!/只要吃够了九十九个,就能出去了!”群魔争相趋前逼近,似要将两人生吞活剥。

    逍遥和月如咬紧牙关,挥着剑,挥着鞭,只有抵抗着数百妖魔的袭击!二人有默契的踏着脚步,回转着身子,形成了一个剑网、鞭网!来两只,杀一双!可是妖越杀,来得越多!妖血不住溅往墙上!两人使出全力应付着。

    圣坛上,蜀山众弟子不停诵着经文;要祈求上苍化解灾劫!坛前,坐着一人,紧闭双目——是剑仙!

    剑仙开坛作法,就是要为逍遥、月如祈求平安,更要为灵儿消灾解困!剑仙收起了一贯的嘻笑神情,只想三人安全的归来!

    殿外雷声隆隆,盖过了诵经之声……众人努力大声诵着!像欲与天命奋力对抗着。

    孤冷的大殿内,剑圣望着两道烛火,似乎已看破一切超脱凡俗的他,此刻,眼里居然有一份忧色!烛火幽微,几度险些熄灭。剑圣眉宇一皱,烛火又继续燃烧起来,他专注地护视着烛火,眼露慈悲!

    两道烛火,原来就是逍遥与月如的生命之火。剑圣看着烛火,不禁叹着。

    尚书府内,阿奴也转醒过来。

    “太好了!我的南蛮妈妈!没事了!唐钰小宝!我们没事了!”阿奴开心紧紧拥着唐钰,接着拉着他往屋外走:“我要见我爹,我去给他叩头!——我早说好了,谁救我就认谁做爹!”

    “胡说!人家酒剑仙前辈是出家人!怎能当你的爹!他跟逍遥他们赶去蜀山救公主了!”两人匆忙起身,向晋元、尚书、尚书夫人道谢告辞,出发前往蜀山。

    陆续送走了好友,晋元的生活又回复以往的平静,大病初愈的他,仍在告假修养,他却并未歇息,反而,比以往花了更多体力心思在读书上,握着书卷,他心中想着:自己只剩十年阳寿,更当争取时间。

    忽然间,府外传来了一阵和谐悦耳的音乐声。只见一顶轿子穿越大门飞了进来——轿身悬空飘浮,无人抬着,十分神奇!包围着轿的十二位黑衣红袍拜月教徒,正在陶醉奏乐……最奇怪的是,尚书府的护院们,竟也跟随在旁,仿佛保护着轿子一样!

    轿中传来一声柔和而权威的问候:“阿七小兄弟,我们终于见面了!”一个修长身影,穿过轿壁而出,轩昂站着,充满超脱出尘之气,就连见惯世面的尚书大人,也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感!

    晋元已猜到是谁:“阁下——是拜月教主?”

    尚书惊讶:“南诏国的拜月教主!有失远迎!”

    “不用客气!阿七小兄弟,你的病——还好吗?”拜月亲切问着,竟转身对尚书说:“可怜你的儿子,只剩下十年寿命!”

    尚书与夫人惊讶又难过地望着晋元,似在询问。晋元沉着以对,他知道拜月杀了石长老,此人绝非善类!便冷淡客气地下逐客令:“多谢教主费心!送客!”

    府内护院们却全不听晋元指使!拜月只来了一刻,已让尚书一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晋元正色道:“教主,你到底想怎么样?”

    拜月一笑:“我可是来帮你的!”说着,伸手轻轻按住晋元前额,一道金光,带着暖流,就从拜月的掌中,传入晋元的身体……突然一道黑色毒血,从晋元口中吐出来!晋元眼前一亮,感到浑身舒畅,气色也转好了。

    尚书和云姨见状,马上拉着晋元一起跪地叩谢。“多谢拜月教主!大恩大德,不知该怎么报答!”

    拜月一挥手,“不用!我只想阿七小兄弟帮我一个忙,以作交换。”晋元早已猜到,拜月必有事而来,面色一沉。拜月直望着晋元:“我想要你替我上蜀山,请李逍遥和赵灵儿下来。”

    “对不起,不可以!”晋元沉着答着:“你可以取任何东西,唯独此事,恕晋元办不到!”

    拜月语调平和坚定说着:“我不需要其他东西——同时,你也不能欠我任何东西!”

    “那晋元唯有一死!将你救回的命还给你吧!我不欠你!”

    尚书和云姨闻言,激动大哭起来。

    “既然如此,老身就为儿子向教主偿命吧!”尚书竟二话不说,拉出了护院身上的长剑——割颈身亡!

    云姨和晋元还不及上前阻挡,悲剧已然发生。云姨已大受刺激,变得歇斯底里,生怕拜月要取晋元性命:“不要动我儿子——我把命也给你了,你千万不要杀他!我替他死好了,我替他去死!”晋元拉住母亲,却被她一把推开,拿起尚书自杀的长剑,也自刎而死!

    血溅晋元身上!他悲鸣惨叫着:“娘!娘!爹啊!”

    拜月摇头叹着气:“阿七小兄弟,你们太过感情用事!我根本没打算要任何人的命——包括你的在内!你们的命对我根本没用!真不值得!”

    晋元怔怔地跪下——跪在云姨和尚书身前……一时间失去双亲,已震撼得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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