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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从小失去母爱的毛岸英非常敬重他的丈母娘,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张文秋也非常疼爱在苦水里泡大的岸英和岸青,把兄弟俩视同己出。就要出国打仗了,尽管他不想把这一令人担心的消息告诉岳母,但又不能不打声招呼。除了父亲外,岳母是他最亲近、最尊敬也是最信赖的老人了,平时有什么事情,他都与岳母商量;有什么困难,也都向岳母求教。这次来岳母家除了辞行外,毛岸英还要向她交待几件心事。

  张文秋,原名张国兰,曾用名张一平。生于一九〇三年十二月一日,湖北省京山县孙家桥青树岭张家湾人。她出身于一个封建色彩极浓的举人之家,十五岁时就勇敢地冲破封建家庭的樊篱,考入新式学堂——湖北省立女子师范学校。一九一九年五月,张文秋参加了恽代英、李求实、林育南在武汉领导的五四运动,一九二四年三月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一九二六年一月转为中共党员。新中国成立时,她在司法部工作,一九五〇年一月任中国银行总管理处人事室副主任兼党支部书记。

  一九二七年四月四日,毛泽东在武昌中华路红巷十三号主持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开学典礼,参加典礼的张文秋和她的未婚夫刘谦初不仅一睹了毛泽东的风采,还聆听了他那雄辩有力的演讲。典礼结束后,他们又到都府堤四十一号拜访毛泽东,还见到了毛泽东的妻子杨开慧及其身边的两个小孩毛岸英和毛岸青。

  张文秋和刘谦初是在暴风骤雨般的大革命时代相识、相爱、相结合的。刘谦初早年在北京燕京大学读书,后投笔从戎,参加了国民革命军,任第十一军政治部宣传科的社会股长,在北伐途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随北伐军到达武汉,结识了正在湖北女子师范读书的张文秋。

  四月二十六日,张文秋和刘谦初在风云激荡的武汉举行了婚礼。三天后,刘谦初即辞别新婚的妻子,投入新的战斗。当时,毛泽东正在出席中共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听说张文秋已经完婚,双手抱拳祝贺道:

  “新娘子,恭喜,恭喜!”毛泽东说罢一皱眉头,故作生气状,“不够朋友,不够朋友啊!连杯喜酒也不给喝。也罢也罢!不过,你要告诉谦初,等你们有了孩子,可别忘了送给我红鸡蛋吃啊!”

  张文秋只觉得心里一热,赶忙解释道:“你工作忙,没敢打扰!不过,添了女仔,一定遵命报喜。”

  听张文秋如此说,毛泽东哈哈大笑:“既然你想生女儿,那就最好生两个,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儿子吗?到时候我们就结成个双亲家,岂不是喜上加喜!”

  一九二九年三月,张文秋调到山东工作,任省委执行委员兼妇工部长,当时刘谦初在山东任省委书记。他们当初新婚燕尔就作云水之别,直到这时候才终于团聚,在一起度过了蜜月般的一段生活。

  不久,由于叛徒告密,他们夫妇俩先后被捕。在狱中,刘谦初受到严刑拷打,遍体鳞伤;身怀六甲的张文秋也被几次动刑,死去活来,但他们始终没有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幸的是,由于叛徒的对质,刘谦初完全暴露了,张文秋则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共产党人。

  当年冬天,在山东省委多方营救下,张文秋获释出狱。离开山东前,张文秋看望了关在男牢里的丈夫,让他给未出世的孩子起个名字。刘谦初想一想道:叫“牢生”怎么样?不管是男是女。张文秋点点头说:这是乳名,再起个大号。刘谦初感慨满怀地说:山东自古以来就是齐鲁大地,英雄辈出,礼仪最盛,让我们的孩子记住这个地方,就叫“思齐”吧!

  一九三一年四月五日,在国人祭祀亡灵的传统节日清明节的前一天,年仅三十四岁的刘谦初和另外十一位同志被国民党反动派枪杀。临刑前,他给妻子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

  丽娟(张文秋搞地下工作时化名李丽娟):

  我在临死之前,向我最亲爱的母亲(指的是党)和最亲爱的兄弟(指同志)告别,并向你紧握告别之手,希望你不要悲伤,你要紧紧记住我的话,无论在任何条件下,都要孝敬母亲,爱护母亲,听母亲的话!你要保重身体,好好抚养孩子,重建幸福家庭。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刘谦初为革命奉献了一切,慷慨就义时,连亲生女儿思齐都没能看上一眼。思齐出生时,刘谦初已经不在人世。

  一九三七年冬天,张文秋和彭德怀的老部下陈振亚结婚。第二年秋天,张文秋又生一女,取名少华(小名安安),后来叫邵华。一九三九年春,中央安排因在战斗中失去左腿的陈振亚去苏联休养学习,不料路经迪化(今乌鲁木齐市)时,他们一家人被阴险狡诈的军阀盛世才扣留,年仅四十一岁的陈振亚被毒害致死。尚未从失去亲人悲痛中解脱出来的张文秋,又雪上加霜地陷入了新的灾难。

  陈振亚牺牲后,张文秋生下第三个女儿少林。活下去才能战斗,要战斗就必须活下去!这位革命的老妈妈擦干眼泪,挺起胸膛,拉扯着三个女儿顽强地生活着,直到一九四六年夏天,在党中央营救下,她们母女四人才逃出苦海回到延安。

  一九四九年,张文秋的长女刘思齐与毛泽东的长子毛岸英结婚;一九六〇年,其次女邵华与毛泽东的次子毛岸青结婚。两个女儿嫁给了毛家的两个儿子,毛泽东当年的一句戏言竟而成真,张文秋有幸两度成为毛泽东的亲家。

  夜色已浓,街上空寂无人,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给人一种朦胧、幽沉、凄凉的感觉。毛岸英蹬着自行车,穿街过巷,不知不觉来到了岳母家。他按响了门铃,清脆的铃声把刚刚入睡的张文秋惊醒了。

  “妈妈,开门……是我呀!”

  “哦,是岸英啊,快进屋来!”张文秋关切地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毛岸英走进屋来,坐在床沿上说:“妈妈,我明天要出国,一早就离开北京,我是来向您告别的。”

  “出国?去什么地方呀?”

  “苏联!”毛岸英怕岳母担心,故意撒了个谎,没敢说去朝鲜。

  “哦,去那么远的地方。多保重,早些回来。”

  “爸爸让我到苏联去,事情是保密的,我不便多讲。时间也不确定,多则半年,少则仨月。您暂时不要对思齐和岸青讲,我怕他们知道我出去这么长时间心里着急。”

  张文秋看到女婿身体疲惫、神情恍惚,就问:“岸英,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毛岸英说,“我要走了,只是对弟弟放心不下。岸青的身体不大好,过去一直是我照顾的,我走了,只好把他托付给您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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