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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时期总路线(13)


  《红楼梦》是毛泽东喜爱和推崇的一部中国古典小说。他对这部书读过多遍,有许多独到见解。他认为,应当把《红楼梦》当历史来读,“它有极丰富的社会史料”②(②毛泽东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演讲,1938年4月28日。),“写的是很精细的社会历史”③(③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的讲话记录,1961年12月20日。)。他劝别人要读一点《红楼梦》,不然怎么知道什么叫封建社会④(④毛泽东同王海容谈话记录,1965年。)。他分析过小说人物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他用阶级分析和阶级斗争的观点去解释小说中许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说过:“《红楼梦》这部书写得很好,它是讲阶级斗争的。……多少年来,很多人研究它,并没有真懂。”⑤(⑤张仙朋《为了人民……》,见《当代》杂志1979年第2期。)所以,毛泽东历来把《红楼梦》看做是社会历史乃至阶级斗争的典型反映。不论是对《红楼梦》社会意义的认识上,还是对这部著作的评价上,毛泽东同过去的“旧红学”和“新红学”都截然不同。“旧红学”用小说中的人和事去附会历史上的真人真事,五四新文化运动开启的“新红学”则把小说视为作者的自传。俞平伯的《红楼梦辨》(即《红楼梦研究》)比较集中地反映了“新红学”的观点。例如,书中说“《红楼梦》是感叹自己身世的,雪芹为人是很孤傲自负的,看他底一生历史和书中宝玉底性格,便可知道”①(①俞平伯《红楼梦辨》,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8月版,第85、88、92、96页。)。“雪芹是要为十二钗作传”②(②俞平伯《红楼梦辨》,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8月版,第85、88、92、96页。)。“平心看来,《红楼梦》在世界文学中底位置是不很高的。……这类文学底特色,至多不过是个人身世性格底反映。”③(③俞平伯《红楼梦辨》,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8月版,第85、88、92、96页。)“《红楼梦》底篇章结构,因拘束于事实,所以不能称心为好”,④(①②③④俞平伯《红楼梦辨》,人民文学出版社1973年8月版,第85、88、92、96页。)等等。显然,这些观点,毛泽东都是不赞成的。⑤(⑤毛泽东在他仔细阅读过的俞平伯所著《红楼梦辨》一书中,差不多从头到尾都有他画的杠杠和圈点的笔迹,还打了许多问号,共50多处。本书所引俞著中的那些话,毛泽东都画了杠杠,打了问号。)

  毛泽东认为,李希凡、蓝翎批评俞平伯的文章,提出一个大问题,就是在思想领域里,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还是资产阶级观点来指导社会科学研究,而不单单是一个纯学术问题。所以,他才那么重视,抓住不放,要求引起全党注意。从两个青年人批评权威人物的文章受到冷遇和压制这件事情中,他认为党内存在着压制新生力量的情况,这是不能容许的。

  十月十六日,毛泽东专门写了一封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信封上写了二十八个人的名字:除了中央政治局成员外,还有中宣部、国务院及有关部委的负责人。随信附有李、蓝的两篇文章。信中写道:

  “驳俞平伯的两篇文章付上,请一阅。这是三十多

  年以来向所谓《红楼梦》研究权威作家的错误观点的第

  一次认真的开火。作者是两个青年团员。他们起初写信

  给《文艺报》请问可不可以批评俞平伯,被置之不理。

  他们不得已写信给他们的母校——山东大学的老师,获

  得了支持,并在该校刊物《文史哲》上登出了他们的文

  章驳《红楼梦简论》。问题又回到北京,有人要求将此

  文在《人民日报》上转载,以期引起争论,展开批评,

  又被某些人以种种理由(主要是’小人物的文章’,’党

  报不是自由辩论的场所’)给以反对,不能实现;结果

  成立妥协,被允许在《文艺报》转栽此文。嗣后,《光

  明日报》的《文学遗产》栏又发表了这两个青年的驳俞

  平伯《红楼梦研究》一书的文章。看样子,这个反对在

  古典文学领域毒害青年三十余年的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

  论的斗争,也许可以开展起来了。事情是两个’小人

  物,做起来的,而’大人物’往往不注意,并往往加以

  拦阻,他们同资产阶级作家在唯心论方面讲统一战线,

  甘心作资产阶级的俘虏,这同影片《清宫秘史》和《武

  训传》放映时候的情形几乎是相同的。被人称为爱国主

  义影片而实际是卖国主义影片的《清官秘史》,在全国

  放映之后,至今没有被批判。《武训传》虽然批判了,

  却至今没有引出教训,又出现了容忍俞平伯唯心论和阻

  拦’小人物’,的很有生气的批判文章的奇怪事情,这是

  值得我们注意的。”

  信写好后,毛泽东觉得还需要交代一下政策问题,便又补写

  了一段:

  “俞平伯这一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当然是应当对

  他们采取团结态度的,但应当批判他们的毒害青年的错

  误思想,不应当对他们投降。”①(①《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352、353页。)

  本来,关于《红楼梦》的讨论是一个学术问题,可以而且应当采取平等研讨的方法来进行。但是,毛泽东在这封信里,认为对俞平伯的批评,是反对“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的斗争”;认为不支持或不积极支持这种批评的有关负责人,是“同资产阶级作家在唯心论方面讲统一战线,甘心作资产阶级的俘虏”。这反映出毛泽东对当时思想文化界的情况作了过于严重的估计,并且使被批评者受到很大的政治压力,难以用平等研讨的方法对问题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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