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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哪来得及跟我提呀,这几天就见了两三次面,见面时间加起来的总和不超过30分钟,还提小李呢,一提他我就一肚子火,他成天闲着没事找事,有这时间他怎么不去找找女朋友。”苏小乔把笔摔在墙角那张灰旧的桌子上,没好气地去拿箱子上的报关单,心里的火却怎么也发泄不完。

  “其实,人家小李就是看好你了,不也是怕你受委屈吗?当然这次他是做错了,可是你怎么不转过头来想想,如果你和周挺的爱情经得起考验,总不至于出这事。反正你也得好好检讨检讨。”

  柳若颖的话一点不假,其实苏小乔不是没有检讨过,但是在爱情面前她永远都有她理直气壮的说词。柳若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再次提醒苏小乔,男人可以不计较名利,但是他们都在乎尊严。记得有一次公司聚餐,苏小乔第一次带周挺亮相,他们这样一对郎才女貌走到哪里都是亮点,可是为什么从周挺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反而是烦躁和沉默……虽然苏小乔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试图帮周挺换工作,但是每次都被他拒绝,因此她以为平淡或许是他的追求。但柳若颖个人认为苏小乔对周挺的了解远远不够。

  苏小乔在爱情面前是个实心眼儿,她认为爱情只要有付出就有回报。虽然长期以来,她都没想过让周挺为他俩的爱情和婚姻给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但是她坚信这一切她自己就能完成,她努力工作,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工作超额完成了,工资就涨了,职位就提升了,只可惜她想得太天真,忘记了周挺的尊严。

  “你们两个人除了爱情就只剩下爱情了。”

  “对,还是你了解我。”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让你看看什么是夫妻生活。”

  “别了,晚上我还是回去好好反思吧。今天我是没办法工作了。”

  “哈哈,头一次听说我们的女工作狂没办法投入工作,难得啊。不过老板今天要昨天那十份报表……”

  “晕,要我命呀。看来今天不加班是不可能的,苍天什么时候能眷顾一下我呀。”

  晚上,苏小乔还是留下加班了,会议室的沙发上已经摆上了她的红色毛毯和蓝色枕头,这两样是公司出钱买的,当时老板为鼓励员工加班而设下一套,谁主动要求加班可任意选择所需品,公司报销,苏小乔一听就乐了,跑到宜家买了一大堆,老板最后统统报销,因为全公司只有苏小乔能拼死工作。每次当她主动加班时,老板都会把国外友人送他的高级咖啡拿出来给小乔,以示嘉奖,换作以前苏小乔早就眉开眼笑了,而今天她表情淡淡,话也不多。

  “要是不行,就别勉强了,就几百块钱的月底奖金,你何必拿自己身体开涮嘛。”柳若颖临走时拉着苏小乔的手说。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或许,只有工作能让现在的我冷静下来。”

  或许,那都只是或许,整整一天,周挺都没来过一个电话,苏小乔发了一条很简短的信息:“到了没?”这信息最终也是有去无回。

  谁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呢?

  天空中惨白地悬挂着一轮上弦月,那苦涩暗淡的光线给人一种莫名的伤感,万物沉寂在理不清的夜色中,各自安抚着脆弱的心灵,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呢?

  凌晨时分,苏小乔的MSN开始不安分起来,在英国留学的好友文苏拉下课了,以往都是苏小乔下班时给她留言,第二天早上看她回复,今天终于碰上头了。文苏拉和周挺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校时和苏小乔专修一门课程时认识的,后来才知道苏小乔和周挺恋爱的事情,为此她借酒消愁后去苏小乔宿舍发了一顿酒疯,一直以来苏小乔都认为她是为了逃避他们而选择出国的。虽然文苏拉现在已经勾搭上一个黑佬,但是女人的天空总有被感情遮盖的时候,在此,都需要一个倾诉和聆听的对象。苏小乔和文苏拉的友谊得到升华是必然的。

  “小女人,难得一见呀,最近都好吧。”文苏拉的头像又换了,发黄的卷发衬托着一张挂满微笑的瓜子脸,看上去如沐春风,热情洋溢,那风采只有坠入爱河的女人身上才有。

  “好,好得不得了。小挺他妈来过……”

  “听口气不太乐观呀。”

  苏小乔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体一讲,然后起身为自己续了一杯咖啡,她狠狠心多加了几勺糖,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快感,那一桌子的报表像是一夜的成果,也像是一夜的颓废。

  “其实,我不想打击你,如果你要接受周挺就必须先接受周挺他妈……”

  “我已经接受周挺了,他妈妈当然不会排除在外。”

  “可是周妈妈会不会接受你,这点很重要。”

  “要结婚的是我和周挺两个人,而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要自己做主。”

  “未必吧,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周挺可不一定像你这样主观。你想呀,他从小是他妈妈一手拉扯大的,而且当年为了他能上大学,他妈借了一圈的钱……”

  “可是这钱……”

  “可是这钱到头是你帮他还的对吧?”文苏拉敲打键盘的速度显然比小乔要快得多,而且从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小乔也清楚了一点,那就是文苏拉和周挺之间没有秘密,甚至比和自己还透明。

  “你先别多想啊,女人容易犯错都是因为对爱情没有彻底地看透和丧失理智。我了解周挺完全是从他的家庭到他的收入中感觉出来的。我们从小就认识,大家的脾气也清楚,这一点你不需要猜测。从他喜欢上你开始,我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胜我一筹,因为你比我单纯,对爱情很纯粹。对于我们这些处在80后边缘的人而言,当爱情成熟后必然就朝着婚姻的方向发展,但是你忘了一点,家庭对婚姻的重要性,更何况是单亲家庭。”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看不清他妈妈的心态,总感觉她不喜欢我。而且周挺也一样,自从他妈妈来过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对于他而言,你和周妈妈都很重要,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周妈妈,在语言上偏袒了谁都不公平,他选择沉默也是出于无奈。”

  “我发现你了解他胜于我……”

  “你只是身陷其中没有看透罢了。或许,在见周妈妈之前你们两人生活中没有泪水和委屈,有的只是两个人的小幸福和小快乐。真正的生活却不是这样的,别让爱情冲昏了头脑,过于甜蜜并不是件好事,说不准后头还有暴风骤雨呢,先说明哈,我说话就这样子,别恨我。”

  “我怎么能恨你呢,狂风暴雨那是肯定躲不过去了,本来我还想五一带周挺回家呢,自从见了他妈妈以后,我有点担心。”

  “虽然我比较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但是我建议你去问周挺,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不过,小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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