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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喝什么啤酒？”鬲皋延道，“要喝也喝白酒嘛。” 　　魏东升再次腼腆地：“行。” 　　鬲皋延问老板：“有什么酒？” 　　老板：“有小角楼，小口杯，还有鹿龟酒……” 　　鬲皋延：“有剑南春吗？” 　　“没有，”老板遗憾地，“高档酒我们小酒馆里都没有，就算有，也是假的。” 　　“你还真老实。” 　　老板笑：“小本生意就靠诚信。” 　　“不错，你很实在。”鬲皋延赞扬，“那，还有什么？” 　　“哦，”老板说，“还有杞浓，这可是新出的好酒。” 　　鬲皋延摇头：“还有什么？” 　　老板：“还有……只有二锅头了。” 　　“嘿，”鬲皋延高兴地，“就要二锅头了，这酒来劲。” 　　老板：“有半斤装的，有一斤装的，是要……” 　　鬲皋延：“两个大男人……就来一斤装的。喝酒，就是要喝个到‘胃’。” 　　“行。”魏东升感慨着鬲皋延的豪爽与大气，作为省委书记，他的应酬可想而知，可是他却拉着魏东升来此小酒馆喝二锅头，这可是天下公认的高度酒。 　　“拿二锅头，一斤的。”老板冲里面喊，他显然也受了感染，由衷地感慨：“这老哥我一看就是爽气的人，大碗吃饭，大碗喝酒，要喝就喝二锅头。” 　　“那里，”鬲皋延谦虚着，“平常工作太忙，喝这酒带劲，可以彻底放松。” 　　老板高兴，话也多了，他看着鬲皋延：“你老哥好像在哪儿见过嘛？” 　　魏东升心想，那当然，在电视上可不常见？ 　　鬲皋延笑着否认：“不可能，我第一次到你这儿喝酒。” 　　“那你肯定是经常从我这儿过路，”老板肯定地说，“要不，你多半就是边城大学的老师，不，教授，我一看，你就很有学问。” 　　“是吗，我像老师？教授？” 　　“你可与边城大学里的其他老师不一样，”老板说，“那些个老师自以为有大学问，在我这儿来吃饭喝酒，可总是扳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给我们说个话，从来不正面瞧上一眼，就好像我收了他的钱，给他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 　　“是吗？” 　　老板说：“你就不一样，一看就有大学问，却非常的平易近人，令人钦佩，只有学问非常高的人才能做到你这样。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老头子，”厨房里面有人喊，“做事哟，一吹就没得完。” 　　老板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我还得去炒菜呢，一会再吹，一会再吹。” 　　说着话一溜烟进去了。 　　“这老头，”鬲皋延笑着，“一看就知道，生活很满足，尽管他恐怕也历尽坎坷，但是，这人很乐观。” 　　老百姓嘛，吃饱喝足还会不满足？ 　　“是这样，”坐了这么久，魏东升逐渐减少了拘谨。“我在家乡的父亲，跟他一样，也是很好客，对客人热情得不得了。” 　　“其实呀，”鬲皋延说，“好客，就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美德。但是，由于近年来的经济开发和城市进程的发展，使一些人的眼睛就盯住了钱，使一些传统美德被掩盖，这也为我们的工作带来了难度，一方面，要发展经济，一方面，要发扬传统美德，表面上看没有矛盾，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就可能出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魏东升笑着：“这个我就不懂了。” 　　“嗨，你看我，”鬲皋延自责地，“说好了不谈工作，也不讲大道理，今天就是我们俩喝酒，没有书记，也没有驾驶员、警卫员，有的，就是俩哥们。” 　　魏东升很感动，说话可有点结结巴巴：“鬲……书……” 　　鬲皋延打断他：“我刚说了这儿没有书记，有一位刚才那位老头儿叫的‘老哥’，你就叫我‘鬲老哥’吧。” 　　“这……这……”魏东升很为难，“我怎么叫得出口？” 　　这时菜和酒已经端上了桌子，鬲皋延为他斟酒：“什么叫不出口？我现在就是一‘老哥’。” 　　“行，”魏东升端上酒，“那我就敬你老……哥一杯。” 　　“你呀，跟了我这么久，”鬲皋延也端上酒，“其实不了解我，我呀，跟这大街上走着的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来，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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