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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高奉直默然，能说什么呢，毕竟"无子"也是"七出"的一条，只有自求多福罢了。想了一想，对王嬷嬷说："王嬷嬷，你以后多开解一下少奶奶，劝她想开一些，毕竟我们高家也是官宦人家，不算辱没了齐家，谅他也不敢太过分。" 　　说罢，自向齐夫人告辞回府不提。 　　晚上，齐如和齐如璋两兄弟方才从庄上回来。一进门，就发觉齐夫人脸色不对。 　　晚饭时分，齐夫人吩咐："李妈，去请二少奶奶过来吃饭。" 　　齐如璋纳闷，清扬早就是一个人在小厨房吃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清扬很快来了，齐夫人扫了一眼，见全家都到齐了，方才开口："今天高府大少爷来下帖子，请我端午节去侍郎府赴宴，共贺侍郎夫人寿诞。"齐夫人停了停，环视一下四周，脸色越发严峻。"和高少爷一起来的，还有左佥都御使的公子。就当我在前厅接待客人的时候，二媳妇带着纨儿闯了进来。" 　　众人大惊失色，纨素低着头，羞得满面通红，清扬的心一直沉到了底。 　　"纨儿是个没出闺门的女孩子，不要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小户人家，没出阁的女孩也不能到处乱跑，更何况还被陌生男人看见了。有关纨儿的名节，出了事谁担当得起？" 　　齐夫人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清扬觉得有如芒刺在背。 　　躲是躲不过去了，清扬只好出来："母亲，是媳妇不知礼仪，没有把妹妹管好，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媳妇愿领受惩罚。" 　　"不不，母亲，是我强拉着二嫂去看花，和二嫂没有关系。"纨素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害怕，终于说了出来。 　　"住口！"齐夫人一声呵斥，又转向清扬，"好，既然这样，就罚你在前厅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是呀，有关三小姐名节的大事，可不能掉以轻心。"赵姨娘附和着，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今天这件事皆因看花引起，起因是一个小丫头偷摘了还没进上的花拿到后花园。是哪个小丫头胆子那么大？"齐夫人看了李妈一眼。 　　李妈高声叫道："杏儿！"小丫头杏儿被带上来，吓得直哆嗦，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赵姨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忙对齐夫人说："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管教不严，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齐夫人瞟了赵姨娘一眼："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接着，齐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如璋一眼："常言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立业固然重要，齐家更是根本。家都没有管好，何谈立业。"说罢，带着纨素进内室去了。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冷笑一声也自去了。齐如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清扬，摇摇头走了，赵姨娘也赶紧跟着回去。刚才还满满的一桌人，现在只剩下清扬一个人跪在地上，连下人都走了个干净。 　　没有垫子，冰冷的感觉从膝盖一点一点地蔓延上来，渐渐扩散至整个身体。虽然已经是春天，夜晚的凉意仍是沁人。先是冰冷，继而疼痛，渐渐地变得麻木，最后失去了知觉。两个时辰过后，清扬已经站不起来了，靠阿萱扶着，半天才慢慢走回去。 　　回到屋里，挽起裤腿一看，清扬的膝盖处赫然两团青紫。 　　"我的天！"阿萱叫出声来，"这也太过分了！" 　　清扬摆摆手，示意阿萱不要再说了。昏昏然倒在床上，身体冷得像冰块。阿萱忙扯过被子给清扬盖上，不小心碰到膝盖，清扬的眉头一皱，想是碰到了痛处。 　　眼泪在阿萱眼眶里打转，看着小姐那么辛苦的样子，又不敢惊动，只好忙着煮姜汤、灌暖壶，一阵风似的搬来了厚厚的被褥盖在清扬身上，给清扬增加一点温暖。良久，清扬方暖和过来。 　　"阿萱，"清扬声音有些嘶哑，她紧紧盯着阿萱的眼睛，"答应我，不要告诉哥哥，不要告诉娘。" 　　阿萱无奈，只好轻轻地点点头，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朦胧中，看见清扬褪下腕上的银手镯，喃喃地低语，脸上不见有多少泪水，但让人看着有种莫名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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