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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齐如璋看见清扬的头渐渐地抬起来了，她拿过这些东西轻轻地摸着，一双眼睛波光潋滟。

　　"谢谢你。"说罢，把脸凑近茉莉花茶，深深地闻着。这个味道从小闻到大，可以说是家的味道了，现在，真的又闻到了，清扬一时竟恍如在梦中。

　　齐如璋说起了卫夫人和孝文，才把清扬从沉思中惊醒。

　　"真的，娘的嗽症好些了？她看起来怎么样？"清扬回过神来。

　　"看起来还不错，精神挺好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大哥呢，大哥可好？"

　　"大舅好像很忙，听说在什么地方当朝奉，见了不一会儿就出去了。"

　　"大哥总算出师了，可以赚钱养家了。"清扬眼里浮起浅浅的笑意，"不过，以大哥的性格，必定是不会照顾自己的。"说毕，歪着头想了想，笑意渐浓，却什么都没说。

　　齐如璋在旁边，看着清扬言笑晏晏的模样，看着笑容在她脸上灿若春花。原来她也可以笑得这样灿烂，可是，在齐府的她，为什么失去了笑容呢？想来，她也是不快乐的吧。

　　桃儿送来了茶，清扬接过，亲手给齐如璋奉上。

　　"谢谢你带来的礼物，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了。"清扬直视着齐如璋，眼里充满了诚挚的谢意。

　　"你我既为夫妻，何必这样客气。"齐如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用手指指旁边，示意清扬在身边坐下。

　　清扬迟迟疑疑地坐下："相公这次出去，事情办得可还顺利？"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地坐着，清扬有点不习惯。

　　"还好。除了江南大水耽误了行程之外，其他都还算顺利。对了，带回来的料子你分到了吗？"

　　"分到了。家里的女眷每人都有，说是中秋节的节礼。"清扬感到齐如璋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心中大窘，不敢抬头。

　　"岳母说，你每年春天会犯癣症，偏又忘记把白玉膏带来。我怎么看着你都不像犯过病的样子。"

　　清扬这才明白齐如璋瞧什么，不禁好笑："治癣症又不是只有一种药，没有白玉膏，银硝也是一样。"

　　"那怎么说白玉膏是治癣症的特效药？"

　　"其实两种药功效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白玉膏有养颜效果，擦过不留痕迹罢了。若是银硝，对已经破皮的皮肤会有伤害，有的人会留下瘢痕。"女人的东西，这个人还真能刨根问底，他一向不是这样的呀，清扬觉得有些奇怪。

　　"哦，原来是这样。"齐如璋恍然大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瘢痕？"说罢凑到清扬面前，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两人隔得极近，呼吸之声可闻。齐如璋散下来的头发触到清扬的脖子，随着呼出的气息一起一落，让清扬痒痒得难受。从来没有这么近地接触过，清扬的脸渐渐地红上来，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得齐如璋说："嗯，还好，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再摸摸看有没有破皮。"竟然真的伸出手，抚上了清扬的脸颊。清扬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蒙了，脸涨得通红，呆在当场。

　　齐如璋看着清扬惊惶失措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傻丫头，真是笨得紧，这么容易上当。

　　齐如璋的手，沿着清扬的脸慢慢地游走，触手只觉温软细腻。他轻轻揽过清扬的肩，把清扬抱在怀里。清扬双手护在胸前，头低低地埋着，像是要深深地藏起自己。他与她，连说话都那样客气，原以为，就是这样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地过上一辈子了，就在今天，还看见他淡淡的不以为然的样子，可现在，怎么全不一样了？男人，都是兴之所至朝令夕改的吗？

　　清扬有些困惑，可是她知道，身为人妻，顺从却是本分。清扬放弃了挣扎，静静地靠在齐如璋胸前，任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

　　是啊，这大半年来，在偌大的齐府里，自己处处小心、时时在意，生怕一不小心有个差错，也实在是太累了。能有一个肩膀让自己靠一靠，在今天以前，几乎以为是个奢望，就是现在，也还是恍若梦中。

　　齐如璋轻轻抚摸着清扬的头发，心里却有着微微的喟叹，本来以为，心里的涟漪经过几千里路的沉淀，会慢慢地平复，可是为什么今天一见却又止不住地涌上心头。对自己，命运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自己一直躲着、绕着，不敢去碰触的东西，转过了一大圈，蓦然发觉，其实它一早就已经深入内心，只是，在此之前，自己不曾发觉罢了。抱着清扬，齐如璋只觉得心安、心定。这个女子身上那种沉静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深深地沉溺其中而不自知，让人觉得世上有些东西是值得去守护的。

　　齐如璋的唇，掠过清扬的额头、眼睛、脸颊，轻轻地落在耳垂上。

　　"夫人不累吗？赶了大半天的路，我可是累了。"说罢，手不安分地解开了清扬的腰带，同时，吻住了清扬的嘴唇。

　　清扬脸色绯红，窘得无地自容，直觉地想要逃开。可是，齐如璋是不容她逃开的，手开始肆无忌惮，解开清扬的衣襟四处游移，嘴也加重了力度，不给清扬喘息的机会。齐如璋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热切地抚摸着清扬的每寸肌肤，吻也由刚才轻轻的试探变得火热起来，这一刻，是等得太久了。压抑了好久的渴望让他狂热，让他沉醉，让他只想彻底地拥有这个女子，不再约束自己的情感，任其泛滥。

　　除了新婚之夜，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清扬有种本能的羞涩，紧紧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手微微地推拒。渐渐地，一种来自身体里的热度涌了上来，清扬的眼神变得迷离，她悄悄松开手，不再抗拒。后背一凉，清扬才惊觉，原来自己已在床上。这种感觉如此奇特，有点迷乱，又有点恍惚。记得出嫁时母亲亲手交给自己的春宫图，自己看了几页就羞得面红耳赤，把书一扔，真的让它压箱底了。可是现在，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感？清扬躺在床上，静静地承受着。当齐如璋开始更凶猛地攻城略地时，一声软软的呻吟不由自主地溜出了清扬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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