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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二少爷出了远门，一时联系不上，我又要得急……" 　　"要不，找亲戚朋友给您凑凑。我也存了一点，不知道够不够？" 　　"张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这次请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娘的药费，我娘已经病得很重了，等着这个钱去救命呢。"清扬说罢，掩面抽泣，泪水潸潸而下。 　　张妈从来没见过一向从容的清扬这样失态，忙安慰说："少奶奶，您是好人，您这样孝道，老天也看得见。太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您不要太担心了。至于绣活--"张妈咬咬牙，横下一条心，"我帮少奶奶接就是了。不是少奶奶替我瞒过夫人，我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而且您还帮我这么多忙。不过，您自己也要小心哪，夫人要是知道了，那就说不准会怎样了。" 　　"张妈，谢谢你，我自有分寸。" 　　"那……少奶奶，您要接什么样的活呢？" 　　清扬盘算一下："工钱贵的就行，我的绣活你也见过，难一点没关系，我也不怕活重，总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好，那我就先接点您试试。他们绣庄也要先见着绣活的水平，才放心把难的拿给您做。" 　　"好吧，那就拜托了。还要麻烦张妈帮我买一些丝线，我不方便出去，突然用这么多丝线，恐怕管家会起疑心。" 　　"还是少奶奶想得周到，少奶奶您放心，以后缺什么东西，只要让阿萱姑娘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自会去帮您买回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通张妈方才离去。阿萱从门外进来，看见清扬双目微红，像是哭过，张妈也是一脸黯然，边走还边嘟嘟囔囔地说二少奶奶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这么苦命的话。阿萱心下有些疑问，便追问她们说了什么。清扬也不回答，只是让阿萱把从江南带来的那套刺绣工具准备好自己要用。 　　阿萱越想越不对："小姐，你，你怎么想起绣东西来了？还有，找张妈来做什么，还把我支到外面去，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不要管那么多，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先帮我把东西找出来。" 　　"不，你不说，我就不找。"阿萱难得地发了脾气。 　　"好阿萱，你迟早是要知道的。我不是不给你讲，我是怕你这个脾气脸上藏不住事儿。"清扬低声地哄着阿萱。 　　"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有什么事宁愿跟张妈说也不跟我说。"阿萱一拧脖子，仍然气鼓鼓的。 　　清扬没办法，只好把让张妈帮她接活的事儿告诉了阿萱，"你说说看，这事不找张妈行吗？" 　　"小姐，你怎么知道张妈在外面接活的？府里的下人们经常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不过去了那里几次就知道了，你可真神了。" 　　"你们哪里注意到这些。记不记得第一次我们去张妈那里她在绣一条腰带？" 　　阿萱诧异，"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腰带上的图案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喜鹊登枝状元及第，我当时还说挺好看的，怎么啦？" 　　"你想想，老爷不准家里人考科举，家里怎么会有人做喜鹊登枝状元及第的腰带呢？如果不是家里人的，那会是谁的呢？" 　　"会不会是张妈家里人呢？" 　　"你注意到那块布料没有，是上好的软缎，张妈家里的人怎么穿得起这么贵重的衣料？" 　　"所以，你就知道是张妈在外面接的私活了。小姐，你怎么一直都没告诉我呀？" 　　"告诉你，这件事如果让人知道要担多大的干系你知道吗？张妈马上就会被赶出府去，她一家就靠她一个人养，如果她被赶出去，全家靠什么生活？" 　　"唉，张妈也挺可怜的。"阿萱叹口气，"不过小姐，你真的又要去接绣活吗？好不容易闲下来几年，身体还没养好呢，又要去拼死拼活地绣，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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