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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寒芳对着水盆慢慢梳头，把散在胸前的秀发轻轻挽起，插上浩然送的玉簪。浩然看到她发间的玉簪喜形于色，连走路的脚步也变得轻快。时不时抬头看看戴发簪的寒芳，低下头抿嘴偷笑。

　　树上的知了开始不停地叫着。黄毛卧在地上吐着舌头，不愿动弹。

　　寒芳拿了个团扇坐在树下乘凉，听着闹心的知了声不胜其烦。

　　一阵吆喝声后，一辆马车停在门外，从车上款款下来一人。寒芳仰脸一看，这不是绝世美女兰儿，又会是谁？

　　第二十四章·花样年华

　　兰儿轻移莲步，款款走来。大热的天气，她依然仪表端庄、姿态优雅。

　　“兰儿！你来了，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寒芳一阵风地跑上前，拉着兰儿的手不放。

　　兰儿笑笑，笑得有些孤寂，轻轻地说：“我也想你。”要不是寒芳凑得近，几乎听不到兰儿的声音。

　　寒芳拉着兰儿进到屋内，拧了个布巾递过去。

　　兰儿优雅地接过布巾轻轻擦拭，身上散发着似兰非兰的缕缕幽香。她端坐在蒲垫上，像一尊玉石雕的美人像，只有明亮动人的眼睛不停地跟着寒芳转动，能告诉你这是个活人。

　　寒芳盘腿坐下，拉着兰儿冰凉的手柔声问：“好久没来了，做什么呢？过得还好吗？我们经常会想起你呢！”

　　兰儿美丽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变化，问：“你还一直想着我？”

　　寒芳大声回答：“当然了！”又立刻温柔地说，“我们是朋友嘛！”

　　兰儿微微一笑，缓缓把头伏在寒芳肩上，轻声说：“芳，我好冷！”

　　冷？寒芳愣了，抬手摸摸兰儿的头，关心地问：“你生病了吗？要不要看大夫？”

　　兰儿轻轻摇摇头说：“我没病，我是心里面冷。”

　　寒芳轻叹了口气，心疼地轻轻将兰儿拥在怀里。

　　兰儿顺势依偎着。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阳光洒在屋角，屋外树上的鸣蝉声声叫着，更显得屋内寂静。

　　兰儿躲在寒芳怀里轻轻问：“芳，你听见鸣蝉在叫了吗？”

　　“嗯，听见了。”

　　兰儿喃喃地问：“它在叫什么？”

　　寒芳像哄孩子一样笑着说：“它在叫‘知了——知了——，好像它什么都知道。”

　　“不！它是在叫‘寂寥！寂寥！’啊！”兰儿说着已泪光莹莹。

　　寒芳心里一颤，低下头轻轻为兰儿擦拭着眼泪，安慰说：“你不寂寥，因为你还有我！”

　　兰儿晶莹的泪水已划过美丽的脸庞，喃喃地说：“我还有你？对！我还有你！”

　　寒芳扳起兰儿泪光莹莹的脸，鼓励她说：“我说过，按你希望的那种方式生活，给自己快乐！”

　　听着寒芳的柔声细语，望着寒芳鼓励的眼神，兰儿痴迷地问：“我可以吗？”

　　寒芳微笑着道：“你可以！只要你想做！”

　　兰儿笑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辛酸，又依恋地伏在寒芳怀里。

　　就这样不知不觉坐了一上午。

　　最后兰儿依依不舍地站起来，低低地说：“我该走了。”

　　寒芳拉着她的手，手已经有了些温度。

　　寒芳再次鼓励说：“抬起头，挺起胸，让自己活得快乐些！”

　　兰儿深深地点点头，美丽的眼眸深处也有了温度。

　　临出门时，兰儿蓦然转身，明媚地一笑说：“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温暖！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感到冷清寂寞了！”

　　寒芳愉快地说：“那你以后有空就常来。”

　　兰儿欣慰地笑笑，笑容中却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这夜，寒芳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兰儿美丽的脸庞老是在眼前晃动。

　　第二日清晨，寒芳懒懒地起床，打着哈欠梳完头，打了一盆水准备洗脸。

　　浩然急惶惶地从门外进来，脸色铁青。

　　寒芳用凉水洗了洗脸，觉得精神了许多，问道：“浩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浩然迟疑了一下说：“芳，我刚从街上回来，听说了一件事。先王的宠姬今日要殉葬，那个宠姬不是别人，是，是兰儿！”

　　“啊？”寒芳将手中的木盆咚地一声摔在地上，飞身往街上跑。

　　街道两边此时跪满了百姓，他们都在低低地哀号着。沿路摆着祭祀的几案，上面点着香烛，摆满了祭祀的酒菜。

　　寒芳在人群中挤着，突然百姓哀号的声音响亮起来。前面黑色的旌旗迎风招展，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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