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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第六章 日出·亚穆纳河·印象

  虽然异国风情迷人,阿姬曼家的生活也过得很舒适,我也暂时放下了思乡的情绪,但是我到了印度后只见了泰姬陵一面就穿越了时空,它边上的亚穆纳河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不知它是否像世人描述的恒河一样?

  于是,我跟母亲提及要去看亚穆纳河,只见母亲那双美丽的浅绿眼珠因为惊恐之色而变得如同镶嵌着的一动不动的珠宝玉石般,她说道:"阿姬曼,我的女儿,你不要去亚穆纳河,你刚从里面被救起来呢!我可不想你再有事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她说得有道理,阿姬曼的父亲虽然是穆斯林,又是贵族,但是却只有一个妻子,只有我一个独生女。

  我只好以请求的眼光望向阿姬曼的父亲阿沙夫·汗,"父亲,女儿就是想去看一下亚穆纳河,我保证不会在河边走,保证不入水沐浴,保证听话准时回家。"虽然他不是我真正的父亲,但是就这些天的相处,我觉得他和我的亲生父亲一样,对女儿的事一向支持,所以就算是曾经差点夺去爱女生命的亚穆纳河,我想他还是愿意让爱女去那里看一看的。可是,这一次,他的神情变化莫测,良久,仍没有最后表态,就算我拼命撒娇都没有用。

  于是,我眼珠一转,立即提着纱丽跑去后院书房找阿姬曼的爷爷。爷爷正在批阅一些军务,案头上堆满了资料。自从知道我的灵魂穿越到了少女泰姬的身体后,我立即开始回忆他们家的情况,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爷爷利蒂玛度德·多拉现在还在为皇帝管着军务,不是宰相。

  他听说我要去亚穆纳河,立即笑眯眯地放下手头的案卷,说:"阿姬曼,你真的不怕亚穆纳河吗?你不记得你差点就见不到爷爷和父母了吗?"

  我撒娇地说:"爷爷,我不怕!我小心点就是!"

  爷爷笑着说:"哈!阿姬曼真不愧是我的孙女,身上流着我的血,就是与众不同,有多少女孩子这个年龄能和你一样勇敢的?"

  在爷爷的支持下,我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和帕罗上路了,由男仆护送我们到了亚穆纳河边。阿姬曼的爷爷真好,我不由得已经慢慢接受他是我爷爷了,或者我潜意识里希望有这么一位有见识有本事又慈爱的长辈。我来印度以后一直没有见到传奇的母亲河--恒河,先见一下它的支流亚穆纳河也好,再说几十年后的泰姬陵就是建在它的边上的。

  清晨的亚穆纳河,好像刚睡醒的女子,略有一丝的疲惫,但是仍然美丽。亚穆纳河和恒河一样被视为圣河,印度人认为在圣河里沐浴,可以消灾去罪,使灵魂圣洁,死后可以升天。因此,每天黎明和黄昏,男女老幼都要到圣河里去洗澡,有的一天连洗几次。亚穆纳河不像恒河一样有自净功能,但看起来水质并不黑,和我们平时见到的溪水河水差不多,是淡淡的土黄色。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映红了整个亚穆纳河面,染成了橘红色的河水轻波荡漾,饰以金丝边,配以对岸隐约的建筑,真是美轮美奂。微风吹拂,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河边上修习瑜伽的穿着白色印度服装的男长者,越来越多的穿着民族服装的男女在岸边沐浴洗东西,以及岸边的印度特色明显的神庙和民居,都让我强烈地感觉到浓浓的印度风情,心中有极想画画的冲动。我知道细密画的画法太精细了,不太适合画这种朦胧状态,但还是忍不住让帕罗帮我把画架支起来。为了适合这种情况,我先用石墨定初稿,然后将矿物颜料加水用笔调和后,让它变成了类似水粉画颜料的感觉,轻轻地画起了亚穆纳河。我想起了"印象派"大师莫奈先生的那幅《日出·印象》,真的很喜欢那"光的震颤、水的波动、空气的透明、树叶的闪烁"。

  在异国异时空早晨画画,感觉非常特别,绝对是我至今唯一的体验,更何况是在我最向往的国度之一--印度,而且画的还是改良的细密画,感觉更加不一般。我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画着画,偶尔抬头看不远处那些穿着白衣修习瑜伽的长者,虽然洗衣服和沐浴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吵闹,他们依然那样安详,不为外界所动,真是让人肃然起敬,我也不由自主地感染到那份心灵的愉快和安宁……啊!如果不考虑别的因素,真愿意就这样停留在此情此景中……

  "色兰!参见王子殿下!"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帕罗的声音。

  我立即回头,居然是胡拉姆王子!他仍然穿着白色的长袍,骑着一匹马头装饰着宝石的白马向我们跑过来,不过原来披散着的头发全盘在那镶红宝石和白鹭羽毛的白色圆形头巾里。长袍衣角和衣袖迎风而飘,橘红色的太阳光芒把他的脸和衣服装饰得像天神,而这时正好白马一个扬头抬脚的姿势,他本来正面迎着我的脸随着马的跳跃变成侧面,那暂时定格的马上英姿让我看呆了,原来胡拉姆王子侧面比正面还好看,怪不得流传至今关于他的细密画人物像几乎都是侧面的,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侧面好看……

  帕罗见我还在发呆,立即拉着我的衣角,提醒我行礼。我正要行礼,他已经把马停在我的前面,跳下马来,对我微笑着,有点脸红地说:"色兰!阿姬曼,帕罗,真巧,你们也来看亚穆纳河!"

  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随着他从马背上飞跃而下飘了过来,和上次不一样的味道,我突然想起背得要烂的极少的关于沙·贾汉的资料,原来他喜欢自己做香水是真的啊!据说莫卧儿后宫的公主和皇妃都擅长做香水,还是做香料的一流高手,原来他是受老妈以及姐妹们影响的。哈!几乎中今古外的皇帝都想控制后宫,不想受其影响。但是后宫的影响力,不论是香料还是政治,时时存在,什么地方的皇帝,都难逃这个命运,因为这个世界是由男女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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