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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是！”洛菲胸脯微微一挺，退役已有几年，他仍改不了军人的习惯。他拿着文件夹走到放映幻灯片的桌旁，触动电钮打开了会议室的灯，厚厚的窗帘自动拉上。

　　“这是殉职的佣兵在临死前，用高端摄像头传回的图像。”洛菲接连放了几张幻灯片在幻灯机上，对面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了三个人模糊的图像，洛斐解释说，“执行保护任务的佣兵一共有六人，我想刺杀他们的人数不会少于这个数字。”

　　洛斐又拿出一张幻灯片，他指着图像上的两男一女说：“这是经过技术处理的图像，有两男一女，两名男子怀疑为亚洲人，或者亚裔，身份尚未查明，从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应是业内新人，或者经过整形手术的行家里手。女子的身份已经查明，她叫吉娜，2000年以公开的身份进入法国驻埃及大使馆，任接待秘书，三个月后和埃及外交部高官产生暧昧关系，成为其情妇。2002年埃及政府公开指责法国政府派遣间谍窃取军事机密，高官被送上军事法庭，同年吉娜人间蒸发。”

　　高层管理者们陷入了沉思，他们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卡纳莉斯首先开口：“这么说，和我们作对的是法国政府派遣的人？”

　　“我想法国政府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洛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嘲笑卡纳莉斯的浅薄。

　　黑水公司总裁加雷·杰克逊出身于美国大家族，这个家族一直在以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持着美国共和党，这也是为什么黑水公司能在伊拉克战争中成为与美国政府第一家合作的佣兵公司，获得高额利润的原因。黑水公司和美国政府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点很多国家的情报部门都非常了解，所以法国政府不会派遣自己的间谍做这种傻事。

　　洛斐触动电钮，打开窗帘，关掉灯，抱着文件夹说：“我公司任务失败，六名雇员全部殉难的消息是从法国媒体上泄漏出来的。法国第七处和领土监护局暗地里为刺杀者采取了隐蔽的保护措施，我想这件事一定是和公司有恩怨的国际佣兵公司所为。”

　　“法国外籍军团？”总裁加雷·杰克逊托着下巴凝视着洛斐。

　　“毫无疑问！”洛斐说，“我们从法国外籍军团挖走了他们的精英骨干，还在一次任务中俘虏了梅特约支队的佣兵，这让法国外籍军团备受羞辱。另外，能够调动法国情报局和反间谍局的只有法国外籍军团。

　　“我想大家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加雷·杰克逊扭头问其他人，在座的人纷纷点头。

　　“这次事件事关重大，我们损失的不仅是美元，还有公司的信誉和军人的荣誉。”加雷·杰克逊站起身，指着墙头黑水公司的标志说，“现在我委派洛斐和卡纳莉斯组成特别调查小组，负责调查这次事件的详细情况。我提醒你们，虽然我们的怀疑有根据，但我们更需要证据。”

　　洛斐和卡纳莉斯均是一怔。他们的矛盾早已经众人皆知，可加雷·杰克逊偏偏让他们携手负责这件事关重大的事情。

　　“有疑问吗？先生们、女士们，发扬你们的攻无不克的团队精神吧，我们的敌人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强大。”加雷·杰克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

　　“是！”洛斐和卡纳莉斯只有遵命。

　　加雷·杰克逊随即宣布会议结束，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用力指着洛斐说：“不管是谁，找到他们，干掉他们！”

　　黑水公司高层召开会议的同时，威廉教官也乘坐直升飞机抵达了位于马赛近郊的法国外籍军团驻地。

　　“笃，笃，笃！”威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门框，嘴里喊了一声“报告”。

　　“请进。”微显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威廉走进房间后，立正敬礼：“你好，尊敬的司令官阁下。”

　　“你好，威廉先生。”鬓角花白的司令官像是居住在田园里和蔼的老人，他指指沙发说，“放松点。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当作快要退休的老板。”

　　“谢谢。”威廉笑着坐下，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司令官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坐到威廉身边，笑着说：“这是产自罗帝坡区的杜克酒，用来款待最辛劳的朋友。”

　　威廉双手接过荡漾着紫红色酒液的杯子，抿嘴品了一口，果然芳香四溢，口感圆润。

　　“不要着急，年轻人。”司令官示意威廉放下酒杯，“品尝红酒一般有三个步骤，认酒、醒酒和过酒。认酒很简单，就像罗帝坡区的红酒是最珍贵的法国红酒，标签上一眼可辨；醒酒需要倒两杯酒，第一杯酒和第二杯酒的味道有着绝然不同的区别。当然，你需要有丰富的品酒经验。最重要的就是过酒，品尝红酒之前我们应该让酒中的沉淀物稍稍沉淀，让红酒充分地和空气接触，那样红酒就不仅仅是酒，它会有热情的生命。”

　　威廉笑着点头，英国特种部队的老兵在酒吧里通常喝极烈的龙舌兰酒，他们喜欢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把两盎司的龙舌兰倒进杯里，加上七喜，用杯垫盖住杯口，举杯用力在吧台上颠一下，一口干掉沸腾似的酒液，之后意犹未尽地舔舔撒过盐和柠檬汁的手。

　　“就像组建一支部队，无论它是五千人编制的大兵团还是几人组成的小组，我们都应该等到部队真正安静下来再去做想做的事情。”司令官从雪茄罐里抽出两支雪茄，递给威廉一支，迟疑片刻把剩下的一支放了回去，笑着撇撇嘴说，“我老了，不再胜任刺激的活动了，这雪茄就像滚烫的子弹，只有你们年轻人才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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