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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为了中国军人的荣誉！”两只拳头再次碰撞在一起，砰然作响。

　　三天前，欧阳铎还在为不能去执行任务愤愤不平，现在他却不得不为陶野担忧起来。很长时间以来，陶野都是欧阳铎的假想敌，他要名正言顺地击败他，证明自己是最棒的特种兵。现在陶野将要远赴危机四伏的圣普，偏执和怨气这时都消失不见了，欧阳铎真挚地祝福着陶野，希望他能安全归来。

　　黑桃小组的两名中国军人首先是战友，最重要的还是战友。

　　卡50武装直升机把陶野、菲尔德送上一艘远洋货轮，两天后他们在象牙海岸登陆，乘坐一架私人飞机直飞圣普。豪华的私人飞机是一名胖乎乎的美国军火商的专机，不知法国外籍军团想了什么办法，让这位军火大亨甘愿和他们同行。

　　一路上吃吃睡睡，每次醒来，陶野的耳边都会响起威廉的那句话：“记住，你是执行命令的军人，阻拦你的就是敌人，要像武器一样无情。”

　　“要像武器一样无情！”陶野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次行动不仅关系法国外籍军团和黑桃小组的荣誉，更关系着他个人的命运。成功，他将继续佣兵生涯；失败，他也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些期待的目光。这是一场豪赌，陶野押上了军人的梦想，更要重的是，他押上了中国军人的荣誉。

　　圣普位于非洲中西侧几内亚湾东南部，由圣多美、普林西比以及罗拉斯、卡罗索等十四个小岛组成，陶野两人降落在圣多美，这是屠杀者网络公司在网站上公布的唯一报名地点。

　　陶野和菲尔德走到喧哗的街市时正好是中午，两人在一家小餐馆花了五十美元吃了一顿可怜巴巴的午餐。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度物价飙升，一块普通香皂已经卖到了三美元。

　　圣普的领土面积一千○一平方公里，2001年这里居住着十四万居民，战争、疾病，饥荒导致大批平民死亡，此时圣普的居民已不足八万，大部分都集中居住在圣多美。

　　吃完饭，两人徒步向指定的报名处走去。满目疮痍的城市像是一块冗长发臭的破布，缓缓展现在他们面前。经历了多年战乱的圣多美市区繁华不再，寥寥无几的高层建筑已经在战火中焚毁，放眼望去，市区里最高的建筑是五层的小楼，临街的建筑表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弹孔。两人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分辨墙壁上的弹孔是机枪还是M16的杰作。

　　眼前是一条最为喧闹的街道，下巴染霜的老者坐在被炸塌的墙角出售着没有标签的药品，两个瘦骨嶙峋的大男孩挎着AK47在街头闲逛，他们的身高还不到一百四十厘米。街道两侧摆满了摊位，除了屈指可数的出售椰干的摊位，其他摊位上一概整齐地摆放着黝黑锃亮的枪支，各种手枪、突击步枪、松发式手雷、火箭筒，令人目不暇接。摊主们摇晃着身上金光闪闪的弹链大声向路人兜售，仿佛他们出售的不是杀人的火器，而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日用品。

　　几个赤裸着上身的黑人女子和两人擦肩而过，目光没有羞怯和意外。内战爆发后，圣普当地的军方从世界各地雇佣了各种肤色的佣兵，尤其强者游戏风靡全球后，圣多美的街头经常会看到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人。

　　“先生……”一个丧失下肢的小女孩用两个板凳支撑着身体，眼巴巴地看着陶野，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陶野慌乱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几张美元递给她。

　　“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要是让屠杀者公司的人看到你到处布施善良，我们的身份会遭到质疑。”菲尔德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就是战争吗？”陶野用力咬着后槽牙。他无数次在资料中领略了战争的残酷，比起血肉横飞的战场，眼前的现实更让他措手不及。

　　“突突，突突突！”高射机枪速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街道顿时变得嘈杂。路上的行人慌忙冲进附近的小巷，躲在残壁后。武器小贩们也藏了起来，呛人的火药味迅速在城市上空弥漫。

　　八辆M1025悍马车组成的车队荡起漫天的尘土从远处飞驰而来，最前面的悍马车上一名身高体壮的黑人士兵架着高射机枪肆无忌惮地向天空扫射，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年轻黑人戴着墨镜，得意洋洋地举起金黄色的AK47，阳光照射在枪身上折射出道道耀眼的金光，像是纯金打造的。

　　陶野没想到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竟然还会看到奢华的武装，悍马车队上的黑人士兵是他在圣多美见到的最强壮的人。

　　财富用来购买武器，人民却连衣服都穿不上，最强壮的男人和男孩挎着武器。

　　“这就是战争？”陶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屠杀者网络公司在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用最卑鄙的办法狂敛最血腥的财富。

　　“这就是战争。”菲尔德低下了头，阳光刺眼。

　　圣普曾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居民百分之九十都使用葡语。幸好菲尔德懂得一些葡语，两人问了几次路终于来到了强者游戏的报名地点。

　　报名地点位于一处居民区的中央，四周游荡着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当地班图族黑人士兵。几棵高大的棕榈树的树杈上坐着几名举着望远镜的士兵，似乎在警惕空袭。

　　菲尔德费了半天力气才跟黑人士兵说明来意，在六支黑洞洞枪管的“保护”下，两人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平房前。八辆M1025悍马车停在敞开的铁门前，戴着墨镜的年轻黑人正在擦拭他的黄金AK47。

　　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瑞士人来到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朝黑人士兵使了个眼色，六名黑人士兵立即扑倒两人，在大庭广众下把他们剥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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