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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默然垂首,但就其黯然悲愤神色中,不难看出这位昔日武林豪客,今日河边老渔的徐振飞心中是多么痛苦啦。

  俏姑娘云姑也是如此,但就其一对秀眉双挑的妙目中却可看出无限的杀气。

  柳不肖略一思忖,冷冷一笑,突然大步向外走去,身形一间便自徐振飞祖孙二人中间穿过。

  俟徐振飞祖孙二人发觉时,柳不肖已自穿门而出,祖孙二人不由大惊,齐声喝道:“柳相公欲住何处去?请速止步。”

  柳不肖头也不回地扬声说道:“小可要到河边走走,倒要看看这批东西有什么惊人之处。”

  祖孙二人闻言大急,互望一眼,身形各闪,一前一后地飞追而出。

  照说,依徐振飞祖孙一身功力,追上这一介书生的柳不肖应是毫无问题。

  但事实却是大谬不然,祖孙二人身形疾若鹰隼般闪电追出之后,四目注处,不由诧异欲绝地倏然驻足,瞪口对望不知所以。

  原来就在这前后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中,那文弱书生柳不肖却已身形渺渺,不知所踪。

  四目略一环顾,柳不肖身形仍是渺无踪影。

  俏姑娘一急之下,险些泣下,脱口失声说道:“爷爷,柳相公莫非被……”

  话犹未完,徐振飞心神大震,脱口说道:“不好!丫头,咱们追。”

  “追”字甫出,身形已自悬空拔起,疾若脱弩之矢般向河边射去。

  俏姑娘以为自己想得不错,不由心胆欲裂,娇叱一声,娇躯连闪,施展全力地向河边赶了过去。

  追至乃祖身侧,忍不住颤声说道:“爷爷,若是柳相公他……”

  徐振飞愤然接口说道:“丫头,不要说啦,你的心意爷爷知道,你放心,爷爷今日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这批东西动他一毫一发。”

  俏姑娘闻言陡感粉面一热,倏然闭口。

  祖孙二人再也不答话,各怀沉重、焦虑、愤怒、不安的心情,闭口并肩身形如流星赶月般,向河边飞驰而去。

  祖孙二人一身功力俱非泛泛,身法自是快捷异常,转瞬功夫,已抵河边。

  人目一付景象,顿使这满怀焦虑,心急如焚的徐振飞祖孙女,各自心中大石倏落,心情一松之余,不由互祝一眼,啼笑皆非。

  原来这位美书生柳不肖,一个人儿正在河边,负手踱方步呢。

  此际想是已发觉背后徐振飞祖孙已至,转过身形,抬手呼道:“贤祖孙快来啊!小可无意中在此处发现一桩妙事。”

  祖孙二人闻声一怔,徐振飞侧顾俏姑娘一眼,说道:

  “丫头,现在你可以放心吧!不愧是个读书人,此时此地竟还有此雅兴,走,咱爷儿俩去瞧瞧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妙事。”

  话声一落,也不管乃孙女如何地欣喜欲绝,如何地娇羞难当,哈哈一笑,大步向河边柳不肖立身处走去。

  俏姑娘微一迟疑,飞步跟上,人未至,便先自扬声娇嗔道:“柳相公,你这人真是……”

  话犹未完,柳不肖便自摇手笑道:“云姑娘先莫责怪小可,小可先请贤祖孙看过一桩新鲜好事儿后,再容谢孟浪之罪。”

  话声一顿,转顾已至身前的徐振飞说道:“老丈!老丈在此地卜居十余寒暑,除了知道此河盛产鱼儿外,可知还盛产别种水族么?”

  徐振飞闻言一怔说道:“老汉只知此河盛产鱼儿外,尚未见过还产有别的水族。”

  俏姑娘也自诧声说道:“我祖孙在此捕鱼十余年,从未听说,也从未见过尚有别种水族,柳相公是否适才另有所见,抑或看错啦?”

  柳不肖微微一笑,提高声调道:“不错,小可适才确实另有所见,更是自信所见丝毫不差,此河除产鱼儿之外,还盛产铁甲将军,乌龟。”

  此言一出,徐振飞首先诧然欲绝地扬眉说道:“柳相公必然看差啦,此河断断不会产乌龟,老汉在此捕鱼十余年,别的不敢说,这桩事儿老汉倒是可以保证。”

  俏姑娘也自摇头娇笑说道:“柳相公想是有心开玩笑,此河不说十余年来未见此物,就是现在,我也未看见一只啊。”

  “不然!”柳不肖朗笑一声,扬声说道:“贤祖孙眼力怎地还不如小可,此时乌龟尽多,二位难道仍未看出对岸芦苇丛中,正隐藏着六只缩头乌龟么?”

  此言一出,悄姑娘心思玲珑,首先恍悟柳不肖所指,童心未泯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得如花枝乱额,眼泪也自夺眶而出。

  徐振飞顺着柳不肖手指正向对岸芦苇丛中望去,闻得云姑娇笑,先是一怔,继而脑中灵光一闪,随即了然,虽亦难以忍俊,但另一种惊骇却硬将笑意压了下来,心中一急,方待招呼二人速退。

  突然。对岸芦苇中响起一声粗暴怒喝:“小狗找死。”

  “嗤”地数声轻响,六枝羽箭已是破空射到。

  “柳相公,快躲,箭上有毒!”徐振飞一声狂呼,顾不得出言招呼云姑,上前一把抱起柳不肖向旁边跃去,一掠已是数丈。

  俏姑娘自是深谙对方厉害,不等乃祖招呼,便自娇躯微扭,一掠后退。

  徐振飞放下柳不肖,方要招呼二人速返居所。

  “嗤’”地一阵轻响,六枝羽话又自破空射到,这次并未射人,在三人面前五尺处成“一”字形射人地中。饶是如此,已够徐振飞震骇的啦。

  紧接着一个冰冷话声自芦苇中传话说道:“对岸三个狗东西听着,小狗l口齿不净,辱骂本庄人士,本应立即诛毙,不过大爷等不为已甚,姑且饶尔等一死,下次若再敢有不敬之处,休怪大爷们要封河啦。”

  徐振飞闻言神情一震,倏然色变,急道:“柳相公,此非善地,不宜久留,快……”

  “且慢!”柳不肖一睑忿色地突然说道:“老丈,这批东西太以可恶,小可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随即俯身拾起一块卵大硬石,徐振飞尚未来得及出声阻拦,他便自扬手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朋友们接住。”

  话声甫落,“嗤”地几声轻响,对岸芦苇丛中突然传出数声闷哼,“扑通!”“扑通!”一连数声重物落水声,半晌未再闯一丝声响。

  柳不肖突然抚掌笑道:“痛快!痛快!以石射龟,小可足可与养由基、李广媲美矣。”

  徐振飞祖孙早已被这突如其来,做梦也未料到的惊人变故惊骇,震慑得瞪口呆立,直到闻得柳不肖笑声,方始瞿然惊醒,祖孙女二人将柳不肖适才为何出门不见以及刚才的神奇手法超人目力,只一连贯,顿有所悟。

  俏姑娘自惊喜欲绝地颤声一声娇呼:“柳相公……”

  徐振飞已自神情激动已极地连连顿足叹道:“该死,该死!糊涂,糊涂!高人当前,老汉眼拙,竟险些错误!真是

  突然上前,一把执住柳不肖双手,颤声说道:“徐振飞有眼无珠,只道相公是一文弱的读书人,不想相公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失礼怠慢之处,尚望相公谅宥不知之罪。”

  柳不肖淡淡一笑,说道:“事已至今,小可亦不愿再行隐瞒,柳不肖确实粗通武技,老丈‘高人’二字,柳不肖却是绝不敢当。”

  徐振飞心中一动,突然忆起祸端已肇,说不定一场流血事件即将展开,心中陡地升起一丝忧虑,方自松开柳不肖双手,一声轻叹。

  柳不肖已自微微一笑说道:“小可平生无大志,唯独爱多管闲事,‘遇见不平事,则做不平鸣。’这批人十恶不赦,小可誓必诛灭之,、事已至此,老丈不必再为忍耐,祸端由小可挑起,自由小可一人担当,绝不会让他们损及本村一草一木。”

  徐振飞老脸陡感一热,忙不迭地说道:“柳相公万勿误会,老汉一把人土年纪,尚有何惧?只不过为全村居民生命财产及小孙女着想而已。”

  话锋一顿,面色一庄,毅然又道:“事已至今,柳相公也勿用太谦,老汉偌大年纪,阅人多矣,过了几十年刀口舐血的江湖生涯,焉能看不出柳相公怀有何等身手?只那种奇异身法,武林已属鲜见,别的就更不必说啦!老汉不才,愿追随身后,听候差遣,为全村存亡,为个人利害,做殊死一搏。”

  俏姑娘一直是妙目流波,深情款款地凝注柳不肖,闻得乃祖毅然发话,也自不甘示弱地扬脸娇笑说道:“爷爷,云儿已经恨透了这批东西,届时可要让云儿一舒身手啊。”

  徐振飞佯怒喝道:“丫头放肆,当着柳相公这等高人,你还敢谈什么?……”

  话犹未完,柳不肖已自一笑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班跳梁小丑,何劳贤祖孙亲自动手?柳不肖一人足矣,届时,只请贤祖孙代小可掠阵便可。”

  星目瞥处,突然看见三条人影捷如闪电飘风般自对岸庄门中向岸边掠来,微微一笑,举手一指,接道:“二位快看,‘二龙庄’内已有反应,二位且请在此稍等,容小可上前与他们约期一战。”

  话声一落,也不等徐振飞祖孙二人答话,方自转身负手,神情安详自如,潇洒异常地向河边走去。

  俏姑娘一见柳不肖只身前去,拦阻不及,虽然明知无妨,但仍放心不下,香肩微晃,便欲追上。

  徐振飞眼明手快,右掌倏伸,一把将爱孙女拉回,轻声笑骂道:“丫头,你急什么?用不着担心,像柳相公这种身手,别说是这批兔崽子,就是当今几派掌门恐怕都非他敌手,爷爷老眼不瞎,你信得过么?”

  俏姑娘被乃祖强行拖住动弹不得,方欲挣扎,人耳此言,娇靥一热,螓首倏垂,再也不好再动,只得傍依乃祖静观柳不肖与对岸答话。

  柳不肖方抵河边,恰巧“二龙庄”内疾掠而出的三条人影也自抵达对岸,朗笑一声,扬声说道:“三位朋友之中可有贵庄庄主在么?”

  三人中居中一个神情阴沉,身穿黑色劲装,外罩黑色大蹩的中年汉子,冷冷喝道:“尊驾何人,可是‘百家村’人氏?为何无端伤我‘二龙庄’居民?”

  柳不肖一笑扬声说道:“小可柳不肖,并非‘百家村’人氏,有道是‘路遇不平事,则做不平呜。’何谓无端?尊驾等横行霸道,占庄杀人于前,欺凌善良渔民于后,论罪就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小可石击死穴,留彼等全尸已属客气,如若惹得小可性起,也许要将尔等‘二龙庄’夷为平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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