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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董练秋既顽皮,又胆大,为试探对方功力,竟不闪避,一式“金豹探爪”,往前就抓,双方两手还未接近,恶丐洪五,突把头往前一点,头上发鬓,不解自开,一头长达四尺许的发辫,好似地下的红鳞毒蟒,猛朝练秋头上击来,这种意想不到的打法,不但练秋还是初见,就是紫阳真人,也始料不到,好在秋儿贼滑,还随着餐霞客习过滚堂身法,赶忙将身子朝下一仰,两个滚转。

  即往斜刺里奔去。

  洪五哈哈大笑道:“好一式懒驴打滚,这真是名门正派,与众不同。”

  他嘴里说着,手更不闲,青城派的飞化什四式,“风卷残荷”,“缤纷花雨”,“紫盖迎风”,奇招异式,连环迸出。

  练秋虽然武功不弱,但经验可差,一上场即被人制去机先,而洪五的招式,又乘隙进逼,这一来,不免乱了手脚,头两式,还仗着小巧轻灵,侧身闪避,最后洪五的一式“紫盖迎风”却是探掌直取下额,身形奇快,躲避不开。

  摹闻麟儿突然自言自语道:“挥干返日,再来一式巧锁金龙!”

  练秋经师兄一指点,不禁恍然大悟,左手顺势往后一挥,卷起一团劲风,朝着洪五打去,紧跟着右脚往前一点,五指箕张,直朝恶丐兜腹抓来。

  洪五前外之势太猛,一时收招不及,两手相触,拍然作响,如中败革,同时吸腹收胸,躲过秋儿一抓之势,但已被他掌力,震得踉跄后退,秋儿手掌,也被打得掌心发热,但身法未乱,就事论事,恶丐洪五,还稍输一着。

  自己是青城长辈,却输在一小孩手里,这个人,那丢得起?

  于是把满腹怨气,都落在麟儿身上,戟指麟儿,沉声喝道:“要打,就自己出手,单打群斗,我化子无不奉陪。如果舍正路不由,却在一旁鬼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也只有你们昆仑派,才可做得出来?”

  练秋喝道:“姓洪的,我劝你少作无耻之论,漫道是你这几式毛手毛脚,派不出多大用途,你们青城派长一辈的风雷僧,也败在我恩师和麟儿手下,那又作如何解说?”

  恶丐洪五,狞笑一声,也不做答,竟一伏身,捞起那半死未死的红麟锦蟒,顺手一甩,红蟒在空中挣扎,突把身子往前一弹,本是前进之势,再加上一弹之速,还未等练秋看清,那蟒头便已到了头上,只须咬上一口,六阳魁首,为人身神经主宰之区,中毒即便无救,眼看千钧一发。

  座上白云生和上官琪,业已飘身而出,还未接近秋儿,一阵龙吟凤鸣之声,还夹着那银铃似的清笑,起自紫阳真人身后,刹那间,香风四溢,俊影横空,秋儿已被一股无形力量,打得往斜刺里飞落。

  中途出手的,正是麟儿,他以师弟被恶人暗算,竟用伏魔神功将红蟒挡开。身在空中,略一盘旋,便如神龙矫天,疾落而下,神采突变的和秋儿站在一处,笑指洪五骂道:“还亏你是青城长一辈的人物,与我们武林后进动手,不用真实功夫求胜,处处使用阴谋,乾元洞中,已无法再留你这恶客,如不夹着尾巴赶路,恕我要为师门下那逐客令了?”

  还未等洪五开口,紫阳真人忙喝阻道:“嘉麟不得冒昧,得罪嘉宾,客人陆续已到,我们哪能失礼?

  快到为师身旁,准备迎接!”

  中洞与后洞通道之内,竟有人接口笑道:“紫阳掌教,竟有前知之明,真是一代高人,佩服不尽!”

  语音未落,竟悄无声息地飘落三人。

  前面是位六十余岁,青中道服,长髯飘胸,背负长剑的道装老者。

  后面两位,却是满头银发,但束发作鬓,道譬上却系着两根黄色丝条,飘拂肩际。两人都是一身玄色葛服,右边一个,大耳垂肩,风目修眉,颜面虽然略显皱纹,但脸上依然红光焕发,三柳银胡,垂及胸腹,虽然面对昆仑掌门,但双眼垂合,了无笑意,背上负着的长剑,剑柄上,黄绶缨络,飘垂逾尺。

  右边一位,服装剑饰,与左边那道装老者了无二致,只是眉毛特长,眼皮下合时,连双眼也一齐遮住,颊下却是一付山羊胡子。

  三人一入洞,紫阳掌教竟携师兄师弟,起身迎接,真人微笑道:“姜真人修道丈人山,驾临寒洞,贫道未及远迎,还望恕罪!”

  一气真人姜庶纵声朗笑道:“旁门异派,实不敢有劳真人迎近,贫道还有自知之明,故舍正路不由,择小门而入,即便真人见罪,那也说不得了!”

  旋又将身子退在一旁,面容一整,手指两位老者道。

  “这几位长辈大约不须贫道介绍,以真人见闻之广,想必知道清楚?”

  紫阳掌教,知他存心一试自己眼力,忙向两位道者,打了一个稽首,旋微笑答道。

  “这两位老前辈,想是辈份至尊,贫道在总角垂髫时,即已名震遥远的天府蓉城二老,不知是也不是?”

  一气真人面容一变,正待答话。

  左首那道装老者,本是垂着一双眼,旁若无人,突把双眸一睁,冷芒电闪,寒气袭人,把那天真稚气的董练秋,看得机伶伶的乱打寒噤,他原和麟儿并立,却把身子朝着麟儿靠紧,悄语道:“这双眼,多怕人?”

  旋闻老者冷漠地答道:“山野之民,日夕与猿鹤为伍,武林各派的高人雅士,久已隔绝不通往来,自问可以永离尘喧,从此息影封剑,无知本门逆事,数月之内,纷至沓来,初则门人无端被辱,继而连师弟风雷僧也下山受伤,这些听说都是贵派杰作。”

  话声一顿,鸦雀无声。

  还未容人答语,他又缓缓说道:“已过之事,姑且不论,只是本门紫铜令,那是开派祖师所传,与本门存亡强弱,息息相关,无心失落,犹属有罪,而今居然有人竟把它用掌力摧毁,贫道痴长一百余岁,历代相传,还未闻有人敢如此狂妄,此事却又出在贵派门人身上。”

  说至此处,竟把一双锐目,停在真人身上,话语却似斩金断铁般,冷峻得使人可怕,继而又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冷幽幽地说道:“贫道之名,虽未曾为真人忘却,只是真人认为除本身外。

  武林各派,都视作旁门异端,大抵不在你们眼内罢了!”

  紫阳真人,尽管对方言语,咄咄逼人,仍然是气度雍容的毫无怒意,一俟天府老人语毕,即微笑答道:“是是非非,自有公论,紫铜令之事,晚辈适才始知,好则顽徒已因事回山,将话问明后即可按情节轻重,以门规处理,好歹得还贵派一个公道,堂前有座,且请入座小叙如何?”又把师兄师弟,一一向来人引见。

  两位掌门上坐,来宾与昆仑长辈,均列坐两旁。

  早有昆仑弟子,献过香茗。

  紫阳真人,知道今日之事,比上次眠山派攻打昆仑时,还要危险得多,因为天府蓉城二者,武功剑术,在真人长一辈的人物中,即已盛传,蓉城老人,属邛崃,与天府为结义弟兄,两人只一出山,犹如孟良焦赞般,兄不离弟,弟不离兄,因之,青城邛崃,无分上下,彼此都伉瀣一气。

  蓉城老人,为人倒还耿直,可是天府老人,则固执护短,有时甚至不近人情,但对自己义弟之言,却属例外。

  宾主茶罢,紫阳真人,把当日漕宇庙一段过节,前后细说,并将风雷僧当时寻仇报复,迫使自己出手情况,舍繁就简的一一报道无遗,可是还未毕,恶丐洪五,竟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人伤令毁,倒还得判我青城门中的不是了!既然你这位名门正派的大掌门,占住了理,说我们此来就得向你陪罪。”

  又向一气真人笑道:“掌门人,你就代表我们谢罪吧?”

  通道上,又有一女人接口冷笑道:“掌门,师兄如果要谢罪,不妨等小妹们一等!”

  从圆形洞口之外,又飘来四女,前面二人,竟是黑寡妇和冷面观音,两人中间、却突着一位蓬首垢面,碧跟绿裙的少女,上半身竟用牛筋背手捆住,而且双肩之下,鲜血津津,浅蓝上装,鲜红片片,双目失神微掩,绛唇红消香褪后,已化作舌敞唇焦。

  麟儿秋儿全是一惊,心惊少女为何双肩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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