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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青,你的决定不能再改变了吗?”陈阳一只手臂撑在桌上,一只搭在椅子的后背上,对着坐在床上的筱青问。
  “不能,”筱青低声地说,“陈阳,我必须搬走,对你我都好一些。”
  “是吗?”陈阳凝视着她,“就算是我的挽留很自私,只为了我自己,你也不再考虑一下了吗?何况,你住在这里,房租可以省下不少,我又可以去接你下班,方便好多。”
  “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很感激。真的,陈阳,我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这几个月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帮助,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可是,我不能再这样让你帮助下去。我心里压力很大,觉得对你很内疚。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筱青,你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接受我的帮助呢?这样的帮助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大的付出。”
  “可是,对我来说很大,陈阳,我凭什么接受你的帮助呢?”
  “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不是吗?”陈阳站起来,走到筱青的面前,“筱青,虽然我只认识你这么短的时间,但是,我清楚你的性格。你不是那种能够依靠得了自己的人。这是一个让人疯狂和疲惫的城市,我担心你一个人无法把握。”
  “谢谢你,陈阳,谢谢。可是,我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我快三十岁了。假如我不认识你,我就不要活了吗?”虽然话是这样说,筱青心里却被陈阳深深地感动着。并不是每一个她认识的男人都想这样主动地帮助她。
  “筱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陈阳在她旁边坐下,手挽着她的肩,“如果你不认识我,你也会照样地生活,照样在这个城市里生存,只是,也许你会有更多的困难和不快。如果我能使你少一些困难,使你顺利些,我会很高兴的。你知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是不是?”陈阳很温柔地说。
  筱青点点头。她内心的某一个温柔的角落被陈阳触动了,在这样的地方,听到这样的表白,让她欣慰得酸楚。可是,她又能怎样呢?陈阳的好意,不是她能回报得了的。因为他所想要的,并不是她能够给的。
  陈阳的手臂在她肩上紧了紧。这样一条瘦弱的手臂,这样一种她不想依靠的温情。她低下头,拉起陈阳的另一只手,然后,把头轻轻靠在陈阳的肩上。这样瘦弱的肩,这样一份她无法接受的挽留。如果这也算是缘,又是一场什么缘呢?男女之间,还有什么缘呢?
  “筱青,不要叹气,我希望你过得很开心,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帮助。”听到筱青在他肩上轻轻地叹气,陈阳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说。
  “陈阳,你知道我无法爱你的,你知道的,你何苦还要对我这么好?”筱青抬起泪水晶莹的眼睛,看着陈阳那张她已经看熟悉了的脸。
  “筱青,不要问这么多,好多事情,不是因为和所以能够说明得了的,是不是?”陈阳叹口气,接着说,“我们这所有的人,在这里过日子已经是不容易了,能彼此帮着些,日子会好过些。我知道我也帮不了你大多,但是,我尽力吧。我挺为你担心的。你来美国这么多年,却依然这么多愁善感,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吃苦头。我是真的不愿看到你吃任何苦头的,只希望你过好。”
  “不要担心,陈阳,不要为我担心,不会有什么的,不会的。”
  筱青双手捧起陈阳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无论怎样,陈阳,我很庆幸认识了你,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如果,”她凝视着陈阳的眼睛,“如果你也把我当作朋友的话。”
  陈阳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捧着筱青的脸。”她的脸,在灯光下,总是那样地落寞,楚楚动人,甚至有些凄苦。“筱青,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我能把你当什么呢?”
  筱青黯然无语。是啊,能当什么呢?
  “筱青,凡事要想开些。人生里可以放弃的东西其实是很多的,不要太执著,过多的愿望总是会使人痛苦。愿望和能力之间的差距,不是经过努力可以消除的。放弃一些,对自己是宽容。”
  “陈阳,你怎么这么深沉?”筱青想开开玩笑,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知道的,我知道。”
  她说着,把唇主动地送了上去。陈阳有些迟疑地吻着她,她却很坚定很固执地搜寻着他,吮吸着他。这不是回报,她心里说。
  她实在是想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样地爱他的,在这一瞬间。
  也许,不是她想象的那种爱,但是,她想让他体会到一个女人所能给予他的温情。她向来自命为“具有古代思想的现代女人”,重情却不固守所谓的“贞节”。以前,她总是对朋友说:“既然能以身相许,为何不能以身取乐?”既然她不在乎一种肉体上的亲密,对于一个这样无私地帮助自己的男人,为何不能和他有一晚的肌肤相亲呢?
  “筱青,不要,不要这样。”在急促的喘息中,陈阳试图推开筱青。
  “嗯,别动,别动——”筱青不肯松开自己唇,“别怕,让我来,我想,我想给你……”她的双手抱住陈阳的颈子,把他拉向自己,“能不能把灯关掉?我不喜欢太亮的灯光。”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似的,含混不清。
  灯关掉了,春天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无声无息,却含情脉脉,在屋子里纱一般流淌。亲密和结合之间,愿望和欲望之间,有时是无关的。筱青慢慢地除却衣衫,然后又慢慢地除却陈阳的。她的身体和他的身体,在依稀朦胧的夜色里,同样的纤瘦和光滑,闪耀着同样月白色的光。筱青的手,若有若无地从陈阳的额头滑向他的下巴;然后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滑去。她很认真地做着这一切,好像在聚精会神地表演,而陈阳是她手中的一件乐器。一遍一遍地,她的手抚摸琴弦一样抚摸他,令他的身体在她的手下,开始放松然后膨胀,如舒缓的小夜曲滑向激情的交响乐。
  “筱青——”陈阳抓紧筱青的手,热气从他口中呼在她脸上。
  “嗯——别,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筱青的身体伏在他的身体上,唇贴在他耳边说。她的声音嘶哑着,颤抖着。
  她开始吻他,也是从他的额头吻起,慢慢地,若有若无地吻了下去。
  海浪就是这样来的?缓缓地,一浪接一浪,前赴后涌,集聚着,堆积着,然后,天翻地覆,石破天惊地吞噬了岸之后,再慢慢退下。贝壳、海星和圆润的石子,都恋恋不舍地留在沙滩上,海岸线湿润地伸延到看不见的远方……“筱青,筱青——”陈阳激动地哭泣着,他不知道自己也是这么强壮有力,也能让一个女人,在他的怀抱里融化成午后温暖的海水。
  “陈阳——”筱青怜惜地用指尖拭去陈阳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把他拉向自己,让他伏在她的怀里:“陈阳,你看,你不是很好吗?”她的口气,就像母亲对孩子那般轻柔。
  “筱青,这……这,是我的第一次。”陈阳吻着筱青耳朵和后颈交界的地方,嘶哑着带点哭音说。
  筱青没说话,手轻轻地拍着陈阳的后背。她有些如释重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终于“帮助”了他?可是,她自己也是很快乐的,在这样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带了些“奉献”的色彩,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纯真”了,是一种感恩式的纯真,和她自己的欲望无关,尽管在这样的过程里,她的肉体,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欢畅。
  除了十八岁那年和她一起初尝禁果的初恋男朋友,在她的生活里有过的那些男人中,还没有一个像陈阳这样对她说“这是我的第一次”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把陈阳搂紧——只因为怜惜。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胖子被人杀了!”听筒里传来瘦子喘吁吁的声音。
  “什么?”阿孟一惊,不禁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什么事?”看到他这样吃惊的样子,正端着酒杯走过来的阿蓝忙问;阿孟对她摆摆手:“说详细点。”
  “我昨晚和胖子约好今天下午去昆士的仓库验上星期进的那批货,说三点半在‘唐人街’的‘丽晶酒店’前碰面。可是,我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他,就给他打电话,却没人接。我想他肯定已经出门了,就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他的影子。于是,我就去了他的住处,敲门也没有人应。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不对头,就撞开门进去了,发现他的尸体躺在床上,是被勒死的。”瘦子的声音开始哽咽阿孟好半天没有讲话。胖子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忠心耿耿,虽然他常惹事,但是心地很善良。可是,现在却被人给害了。
  他的胸口被塞住了。
  阿蓝在他旁边坐下,无语地把酒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我马上过去。”说着,阿孟挂断了电话。
  阿蓝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她今天打扮得很素雅,米色的套装和略施的脂粉,显出了她的性格和品味。
  “胖子被人害了。”阿孟叹了口粗气,低声对阿蓝说。
  阿蓝的细眉向上一挑,接着便垂下眼:“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轻声地说。
  “不用,那样的场合,你别去了。对不起,看来今晚我们又不能一起出去吃饭了。”
  “没关系,我自己随便吃点好了。你要小心。”阿蓝说着,站起来,帮阿孟系领带,“不知会不会是‘广青帮’干的?若是他们,你更得警惕些。”
  “不会。胖子惹过他们两次,若他们这么快就杀了胖子,不是成心让我们知道吗?”
  阿孟匆匆地跨出门去,门在他身后膨地一声带上了。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在楼梯上咚咚地响着,阿蓝一时不知所措。她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她前前后后地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然后关掉电视,叹了口气,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这日子总是没法安生。”阿蓝自言自语地说。跟了阿孟两三年了,她并不觉得是为自己。自从她经别人介绍给阿孟做会计师认识他后,她就没有再为自己过。她和关叔一起掌管他的进账出账,陪他应酬,又照顾他的生活。她总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他做最恰当的事情。她喜欢处在这种她觉得很重要的位置,也喜欢这种每天都有新异刺激的生活。什么事情都无法预料,但什么事情都不会超出意外。从这样的生活里,阿蓝体会到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但是,好多时候,阿孟好像并不愿她很过分地参与他的事情,这常使她有些不快。她不是个能安安静静地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她很爱那种“掌握”的感觉。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布兰达,我是米勒,亲爱的,最近好吗?”
  “甜心,是你啊,我很好。怎么好久没消息了呢?是不是嫌我的姑娘们不合你口味?”
  “也是也不是。最近忙,我在‘唐人街,的一个客户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出了些事,有些方面需我出面,所以就没机会给自己找乐子了。再说,像我上次告诉你的,我厌倦了美国女人,想找个中国扭新鲜一下。”
  “很抱歉,像我说的,中国女孩一般不会做这种事,听说她们把贞节看得很重呢!”
  “哈哈哈,你听说的是哪个年代的事?妓女可是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唐人街’那些地下妓院里,除了韩国女孩就是中国女孩。”
  “那你怎么不去找?”
  “我说过了嘛,那些女孩档次太低,大都是偷渡过来的,既上不了学又找不到什么工作的,而且,她们的客人基本上是在餐馆打工的那些中国男人,都不知道是否干净呢。”
  “可是,甜心,我实在帮不了你这个忙。嗳,你不是刚提到你的中国客户吗?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很好,很熟,常在一起。你问这干什么?”
  “你这么笨吗?既然很熟,为什么不让他帮你找一个?”
  “他是个很正经的男人,保守得很,让他给我介绍,他绝对不会干的,除非我说要他帮我找个未来的妻子。但我实在没法当真,听说好多中国女孩,你找她,她就以为你将来要娶她呢!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可怜的宝贝,你是说你真的找不到你想要的女孩了?”
  “所以我才找你啊,可你总不帮这个忙。”
  “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了。没有人来,我到哪里去找?说实话,我连个中国熟人都没有呢!”
  “看来我只好失望了。真孤单啊!”米勒夸张地说。
  布兰达笑了:“少来这一套。你孤单是自找的,漂亮可爱的女孩多得是,你非脑袋搭错筋要什么中国妞。真想不通东方女人干巴巴的有什么好,一点都不性感。”
  “哈,小巧玲珑,这就是她们的魅力,而且,东方女人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又充满着当今少见的古典美。你看过中国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和《霸王别姬》没有?看过,记不记得那个女影星巩俐?美得没法形容!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她挽着发髻,穿旗袍的样子,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上帝啊,如果能让我和这样的女人温存一夜,我死也瞑目。”
  “看来,我更不能帮你找一个这样的中国妞了。否则,你死了,我的姑娘们少了一个主顾,不是少赚好多钱吗?”布兰达开着玩笑,“你这番话被我的姑娘们听了,她们非掐死你不可。”
  “看,你想的只是钱。真世故,还怪我不喜欢白女人?”米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看着手腕上的表,“宝贝,我得走了,还有个聚会呢,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那你今天只好一个人去聚了?不从我这里要个姑娘?”
  “好吧。我回家冲个澡,换衣服,你就给我挑一个,让她直接来我家里好了,反正你知道我的地址。多谢了,再见。”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屋顶的小阁楼,被初夏的太阳晒了一天,又闷又热,像是被一床巨大的棉絮紧紧地裹着。一台小风扇,在窗口摇头摆尾地拼命吹着,可是,吹出来的却全是热风。一盏发着昏暗光线的台灯,摆在窗前两张床之间的一只破桌子上,越发让人烦躁。
  其实,筱青和安迪的床,并不是床,不过是两个破旧的床垫,连床架都没有。两个床垫之间的距离,刚好是桌子的宽度。屋子的一端,有个低矮的小壁橱,挂着几件花花绿绿的衣裙,是她们两个在自己休息的日子偶尔出去逛街时的“礼服”——平时一天到晚呆在餐馆里,一成不变的是黑裤白衣,让筱青不时地悲哀地觉得,自己的一生,可能就在这样的毫无美丽色彩可言的黑白搭配之间,在这张桌子和那张桌子之间,在上茶上水端菜之间,在收盘收碗之间,一寸一寸地溜走,快得让她抓不住,指缝间只有从桌上拣起来的一两张一元面值的美金。每当她拿起这小小的没有任何分量的淡绿色纸钞,她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张纸这样轻,却值得筱青赔进自己所有的梦想和生命吗?可是,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梦想?当她把这淡绿色的纸装进自己的黑裤口袋的刹那,她根本想不起自己本来是做着什么样的梦的。没有梦的日子,过得又慢又快,每一天,都长如百年,从太阳升起到黑夜降临,其中的过程像是电影里的定格,没有移动的感觉;可是,每天回头一想,才发现所有的日子都不留痕迹地过去了,如白驹过隙,于尚未定神之间,已无影无踪。
  “真累啊,都散架了。”安迪穿着背心短裤,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不过,今天挣钱不少呢,加上老板给的底薪,快一百了。”
  “十二个小时,”筱青叹口气,“平均下来,一个小时也没多少呢。这可真是血汗钱。”
  “你别不知足了,积少成多,挣一个是一个,而且,我们吃在餐馆,拿的是现金,不用交税,有多少就是多少。”
  “当然,总比没有强。可是,安迪,一天到晚就窝在这个餐馆里,连外面刮风下雨都不知道,为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为生存为生活啊!没有钱,你吃什么住什么?没有钱,连件漂亮衣服都舍不得买。”
  “一想我得这样在餐馆里干下去,我就不寒而栗。有时,我都要发疯了。闲的时候盼望忙,为的是客人多小费多,可是一忙起来,我心里就烦,有时真想大喊大叫,想把盘子照着客人的头上摔过去。”
  “筱青,你别这么悲观。你已经念完了书,总会找到工作,打工是暂时的,是过渡而已。况且,即使找不到你喜欢的工作,你也不要有这样的心态。只要你心里淡然,打工又能怎样?都是为了生存、生活,不过是手段、方式不同嘛。你看钱叔,不是在餐馆干了一辈子了吗?我们还是在外面,他是在厨房,一天到晚,油烟味熏着,抽风机响着,我们进去喊着,他不照样是过得乐呵呵的?”
  “可是我念了那么多年书……”
  “念书又怎样?不要总抓着自己的梦想不放,有时,人没有能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反而徒增烦恼。人家不是说痛苦产生于能力和愿望之间的不平衡吗?学会面对你未曾期待的事情,你就不会惊惶失措。”
  “安迪,我真羡慕你能看得开,也能做得到,我不行。我希望有一种富裕的浪漫的生活,这是我多年来一直的愿望。可是我现在和这样的愿望根本沾不上边儿!我真的不甘心,当然,”筱青的语气降低了,叹口气,“我也无能为力。不甘心,我又能怎样?”她抬头看着那个摇摆的小电风扇,“我又能怎样?就像这个电风扇,即使转得身碎躯裂,也吹不来凉风,是不是?”
  “你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这是哪跟哪啊?”安迪笑笑,“富裕和浪漫,你是怎样衡量?有的人钱多得没法花,并不见得很富裕,有的人不食人间烟火,也不见得很浪漫。富裕和浪漫,只是种心态,我是这样认为的,不知你怎么想,它没有什么可以来衡量。”
  “我只希望不需要一天十二个小时,一周六天在餐馆打工,不需要满脑子里都是‘湖南鸡’和‘四川牛’。”
  “这其实很容易。你别想自己是在餐馆打工,想着自己是在和别人一样上班,想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端得了盘子,心里就放松好多了。”
  “自欺欺人?”筱青苦笑,“最难的,是欺骗自己。我做不到,端盘子就是端盘子,我无法把它美化成别的,因为那些盘子都是沉甸甸的,很实在呢。”
  “幸运的人毕竟不多,大多数人的成功和如意不都是慢慢来的?你现在端盘子,挣钱不多,却也够吃住了,然后再慢慢找别的工作,找你自己喜欢的。我总觉以后总是会好起来的。”
  “我这人总是悲观,不够自信。我要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有我的一半什么?你书已经念完了,我却还在打工存学费,我还羡慕你呢!”
  “照你说来我应知足了?”
  “是啊,知足长乐嘛!”
  “嘿,怎么和陈阳和杨伟一个腔调。”
  “这证明真理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安迪笑了,“对了,你和陈阳还常见面吗?”
  “不常。有时候打个电话,哪有时间啊?下班就想回来休息,休息日又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何况,我虽然感谢他,却对他没什么感情,也就觉得没什么必要见面。,,“也是,这种事情,简单些好。唉,到美国以后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像在国内那样‘谈’恋爱了。”
  “安迪,你以前是跳舞的,追你的人肯定很多吧?”
  “那当然,可是,打定主意来美国,把那些机会都错过了。来了这里后,却没时间没心思‘谈’恋爱了。只能‘做’爱。”
  “真形象!”筱青大笑,“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呢。我看你看杨伟时的眼光很特别呢。”她侧起身来,一手撑着头,看着安迪说。
  “我很欣赏杨伟的性格和为人。可是,我能怎样呢?”安迪笑笑,眼中却有丝在筱青看来是很无奈的光,“他和他太太共同经历过那么多日子,这样的日子,在两个人之间,是种无法割断的关联,而且,他又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太太和儿子的事情。”
  “那你心里不是很痛苦?”
  “不会,只是有些惆怅而已。我这个人在感情上也拎得清,不会把自己弄一团糟,而且,这毕竟是我单方面的,什么也没产生,心里也就没有什么不可忍受的了。只要觉得和他相处很愉快,就足够了,总比给别人打工好,是不是?”
  筱青佩服地点头:“安迪,我相信你这样的性格,将来肯定会过得很幸福。”她说的是心里话。
  “但愿吧。”安迪把台灯拉灭,“反正我对将来总是抱着信心。
  睡吧,不早了。”
  “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杨伟城府很深,有些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安迪又丢过来一句。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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