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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二天一早,筱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给阿孟打曳话。
  但是,她不敢,怕米勒听到。她心急如火。万一阿孟出点什么事……她想也不敢想。尽管阿孟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但是,他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渴望和胸口的痛啊!
  米勒开车把她带到“唐人街”,就去他的办公室了。筱青奔命似的奔向“沪天”她怕晚去一分钟,阿孟就有什么危险,尽管她不知道阿孟是否会在那里,也不知道米勒和杨伟是否在说要伤害阿孟的生命。
  “唐人街”好多店铺的门面已经打开了,有的小店坐了寥寥的吃早餐者。太阳像一个咸蛋黄似的挂在烟雾不轻的天空。
  筱青跌跌撞撞地跑着,头发散乱地在脑后飘飞。平时觉得那么拥挤狭小的“唐人街”这种时候怎么这么大!那街道,像是无穷无尽似的。
  等到了“沪天酒店”门口,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她闷着头就向里闯,却一头撞在门玻璃上。她捂着额角抬头一看,门上挂着“关门”的牌子。旁边的时间表写着:“周一到周四:上午十一点半到晚上十一点;周五周六:上午十一点半到晚上一点;周日: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九点。”
  筱青这才想起,像“沪天”这样的大店,一般是不卖早餐的。
  她希望也许有人早上在店里准备什么,便噼里啪啦地猛敲了半天门,却也不见人影。
  过路人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她。
  筱青翻翻手里的包,发现没有带电话本。昨晚出来前换衣服时,她只记得带了件上班穿的棉布短袖连衣裙,却忘了带上班用的皮背包,她手里拿着的和昨晚那件黑缎晚装相配的黑缎小手提包,只装了房门钥匙和“应召女”的必备品。她急得眼泪要掉出来了。
  怎么办?回去拿电话本?坐地铁回去,得半个多小时。搭出租?这时间在这里一时半刻还找不到。
  急中生智,她想起可以问查号台。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打555—1212,就可以找到这个地方电话本上所有的电话。
  可是,当她把阿孟全名的拼音拼给接线员后,得知阿孟的电话没有列在龟话本上,所以查不到。任何人只要每月交一两块钱,就可以避免自己的电话被列出来。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筱青只好乘地铁回她在东河边的公寓。
  等她进了屋后,连跑带急,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手忙脚乱地拨了阿孟的号码。快接,快接,她心里催着,听见对方的电话“嘟—嘟—嘟—”地响。
  “哈罗?”一个慵懒的女人的声音。是阿蓝,筱青想。肯定是阿孟把手提电话放在床头,阿蓝先拿起来了。阿孟也许还在睡。
  想到这里,筱青竟然有些醋意,可是,这不是吃醋的时候。
  “麻烦你让阿孟接电话好吗?这是紧急事。”筱青急切地说。
  “你是哪位?”阿蓝有些傲慢地问。
  “我是——”筱青不知是否要说自己的名字。
  “你是那个‘应召女’,是不是?你找阿孟干什么?”阿蓝的声音冷漠而强硬。
  “我找他有急事。麻烦你快让他接电话!”筱青哀求道。
  “什么急事?急着挣他的钱?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才几点啊?人家不是说你们那种人大部分是晚上出去挣钱吗?”
  “你——”筱青想把这个可恶的女人痛骂一通,却觉得不是时候。
  “我怎么样?阿孟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告诉你,你别做梦!”
  阿蓝把电话挂断了。
  筱青又气又急,全身发抖。如果不是因为阿孟,她才不要受这个女人的气!
  她又打了过去。
  电话又被挂断了。
  不甘心,她又拨了阿孟的号码。
  这次是阿孟接的。“我是阿孟。哪位?”
  听见阿孟的声音,筱青一下子哽咽住了,拿着话筒,什么也说不出来。
  “请问哪位?”阿孟的声音礼貌,充满磁性。
  筱青定定神:“阿孟,我有急事告诉你。”于是,她告诉了阿孟她在米勒那里听来的一切。她顾不得问阿孟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阿孟沉默着。一直到她讲完好长时间,阿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嘶哑地对筱青说:“听着,筱青,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来‘唐人街’上班了。马上打电话给报社,说你辞职。不要问为什么。你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去之前会给你打电话。”
  “阿孟,怎么回事?”筱青有些胆怯地问。
  “一下子说不清楚。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后,会给你打电话。记住,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也不要任何人去你那里。”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阿蓝赤裸在床,两眼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这些天来,阿孟很少和她在一起,说是忙。哼,还不是骗她的?说不定早让那个“应召女”迷住了。刚刚那婊子打来电话,他接完电话只对她说了句“急事”就走了。
  男人只重色,真的是无情无义。想到这里,阿蓝气得把指甲握进了掌心。她胸中有个声音像刀子一样割着她:决不罢休!
  屋里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外面所有的声音——风吹过,车驶过,人走过。静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响亮无比。她从来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寂静,像一条绳子,勒在她的颈子上。
  聪明能干的她,竟然输在一个婊子手里!婊子,那个婊子!阿孟竟然为了一个婊子而冷落自己!这太不公平了。
  她摸着自己浑圆结实的乳房,知道自己还很年轻。顺着乳房往下,是平坦的腹部和线条流畅的大腿——江南女人特有的凝脂一样的肌肤。那个婊子干瘪瘪的,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的柔软的乳房下,是一颗坚强的心。来到美国这些年,她硬是咬着牙关,依靠打工交学费,念完了书,拿到了学位。她的和她是大学同学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离开了她,就在她要毕业那年。那时,她没有哭,因为她本来就不爱他,他拿到护照后,她才答应嫁给他——她想出国。
  好多人都出国了,她也想出国。她离了婚,以为是给自己又制造了一个优越条件。遇上阿孟,她折服了他的财富,他的风度,他的能力和他的修养,便下决心要得到他。她认真地工作,慢慢地,开始照看阿孟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并殷勤地照料他的生活。到最后,她成了阿孟身边不可缺少的人。她希望他娶她,因为知道阿孟和玉芬不可能再复合,离婚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哪知道,阿孟居然和一个婊子在来往!
  那天在“沪天”碰到筱青后,她晚上就审问阿孟。阿孟说他在东河边上的公寓刚好和筱青的是楼上楼下,所以他们在一起吃过两次饭,聊过天,如此而已。
  “怪不得你这些日子很少和我在一起,原来是找到会伺候你的人了。”阿蓝冷笑说,“她是专门干那一行的,是不是伺候得你很舒服阿?”
  “你胡说些什么!”阿孟斥责道,“我会那样吗?再说,筱青是个内心世界很丰富的女孩,和她聊天挺不错的。”
  “是啊,经验丰富,当然内心丰富了。”阿蓝酸酸地说,“像我这样对你忠贞不贰的女人,内心除了你一个人,还能有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筱青她……”阿孟突然觉得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再说,他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懒得和你磨牙了,好多事需要做呢。今晚我不过来,明天也不一定,到时候我打电话吧。”说完,他就匆匆地走了。
  阿蓝气得咬牙切齿。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习惯性地,她的手移到了两腿之间。每当她独处的时候,她都这样。她明白自己是个各方面欲望都很强的女人,可是,她内心一直觉得很紧,放不开。和前夫和阿孟在一起时,她都特别冷淡,使男人很受挫,所以,她从来没有被满足过。
  她抚摸着自己,感受着自己,满足着自己。因为愤怒,她报复般地折磨着自己。仇恨使快感更加强烈,她的身体,在宽大的床上剧烈地抽搐,她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声痛哭般的呻吟。
  窗帘垂挂着,夏末的热气被挡在了外面,空调开得很高,有些冷嗖嗖的。阿蓝把毯子拉到胸前,下意识地拿起了电话。
  “阿蓝,宝贝,是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听到她的声音,米勒在电话那头愉快地说。
  “狗娘养的!我心情不好。”阿蓝从牙缝里说。她其实是很不喜欢米勒的。可是,这种时候,她找谁呢?
  “哈哈,因为阿孟冷落了你?”
  “少废话。你有空没有?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吃中饭?我请客。”
  “好啊,刚好我今天下午没事,我马上到你那里还是去哪里等你?”
  “你过来吧。”
  阿蓝忙起床,梳洗之后,坐在沙发上等米勒。她在胸口、腋下和大腿根都擦了香水。
  米勒按门铃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杯“马蒂尼”在喝。
  “天哪,阿蓝,你让我发狂?”进了门米勒对阿蓝大叫。
  阿蓝穿着黑色透明的花边睡衣,长度在膝盖和大腿之间,长袖、袖口和领口都系着黑色的缎带。睡衣下,她什么也没穿,隔着薄薄的纱,更诱惑地漾溢着肉欲和性感。
  米勒把酒倒在阿蓝身上,然后再吸到嘴里。阿蓝笑着,滚着,床单在她身后皱成咸菜。她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疯狂如一条母狼。
  “阿蓝,你这么热情,阿孟怎么能吃得消你?”在喘息的空闲里,米勒问阿蓝。
  “是吗?筱青那个婊子在床上和我比怎么样?”阿蓝眼睛斜斜地笑,目光像浸在酒里。她的指甲,死命地抓着米勒的手臂。
  “你怎么问起她来了?你见过她?”
  “阿孟和她有来往!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一腿了。”
  “不会吧?阿孟不是那种人。再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对,阿孟好像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可是她手段高啊,你也教了她不少吧?”
  “她不如你这么疯狂。”米勒张大嘴,像热天走在路上的狗。
  “那你就好好享受我吧,我不要钱,免费!”阿蓝咯咯地笑米勒从阿蓝背后抓住她的乳房:“婊子,你是世界上最便宜的婊子!”阿蓝的头,一起一伏地昂着。
  “哈,我们俩多像一对发情的狗啊!”阿蓝看着镜子里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肉体说。
  “你这条母狗,你这条没人要的母狗!”汗水从米勒毛茸茸的胸脯上,淌到阿蓝的背上。
  “你会报复的,是吗?”米勒一手撑着头,一手拿酒,侧着身问阿蓝。
  阿蓝赤裸裸地仰面躺着,双腿张得很开。“你怎么知道?”
  “我太了解你了。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能不知道你的性格?
  你不会服输的。”米勒得意地说。
  “你这混蛋。如果你这么了解我,我们俩倒应成为一对。”
  “别忘了我很聪明,不然我怎么会当律师?和你做情人,太可怕。万一哪天不好了,你不会放过我的。而我又太喜欢女人。”
  房间里充满着一种男人和女人混合的体味,还有酒味、香水味、烟味。
  “米勒,你觉得我是个很坏的女人吗?”阿蓝翻过身来,玩弄着米勒的乳头说。
  “蝎子。”米勒把酒一口喝干,把杯子放下。
  “什么?”
  “蝎子。”
  阿蓝明白了。“可是我一直很爱阿孟的。”她为自己辩解,“我有那么毒辣吗?”
  “你很自私。你很聪明,一个很自私的聪明人是可怕的。”米勒的手,在她的欲望的源头不停地进出。
  “爱都是自私的!”她随着米勒的手反应着,挺直了腰。
  “你爱谁?爱阿孟还是爱你自己?”米勒拉过她,让她在自己的上面。
  “我不愿输。”她的乳房随着她身体的摇摆而抖动。
  “婊子,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一点。”米勒扶着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说,“聪明的女人让我害怕,但是,聪明的女人的智力,却能使我真的兴奋起来。因为当一个聪明女人臣服在我两腿间时,我才真正有种征服感。”
  “如果你答应帮我收拾那个婊子,我随时随地让你——免费!”阿蓝咬牙切齿地说完,随着身子一阵痉挛,趴到了米勒身上。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米勒,我是阿孟。今晚有空没有?来‘沪天’坐坐怎么样?”
  米勒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我昨晚有些累,没睡好,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办呢。”
  “我就知道你昨晚太开心了。”阿孟在电话里大笑。
  米勒心头一惊:难道阿孟知道他和杨伟一起玩筱青?随即,他笑自己的胆怯:筱青不过是个风尘女子,阿孟这种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和朋友翻脸的,何况他从来没有听阿孟说起过喜欢筱青。他不相信阿孟和筱青之间有什么,都是阿蓝疑神疑鬼而已。
  “我常寻开心嘛。”米勒打着哈哈。
  “是啊,越来越开心。今晚就让我们俩寻寻开心吧。说定了,我在这里等你,有好酒呢!”阿孟把电话挂断了。
  “难道是下午和阿蓝……不过,这也怨不得自己,是阿蓝打电话召自己去的。可以说是阿蓝引诱自己,而自己抵挡不住勾引罢了。阿孟应该知道自己很好色。
  一路上,米勒不断地为自己开脱。想来想去觉得没什么要怕的。阿孟大概真的是想让他去喝酒而已。
  “沪天”还没有打烊。米勒进去后,经理告诉他阿孟在三楼等他。
  米勒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阿孟、阿柯和另外两个兄弟都坐在酒吧台前喝酒。阿孟并没有笑脸。
  “阿孟,什么事?”米勒的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但他还是故作镇静。
  “想喝什么酒?”阿孟不动声色地问。
  “‘伏特加’加冰块就行了。”阿孟对充当侍者的一个兄弟说。
  阿孟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着酒,待米勒半杯酒喝下去后,阿孟才慢慢地说:“米勒,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米勒手一抖,差点儿把杯子掉在地上。他极力地镇静住自己,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阿孟抬起眼来看着米勒:“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知道没有必要和我多废话。”
  米勒的额头开始出汗。
  “你准备把我怎么样?”他绝望地看着阿孟,“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是他们逼我的。”
  “我理解。”阿孟点点头,缓缓地说。
  “阿孟,我们一直是朋友的!”米勒哀求地看着阿孟。
  “是的,我们是,在你背叛我之前。”阿孟改用英文说,“米勒,我很抱歉。这是你的选择。”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        ※         ※

  筱青把自己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一天。
  她不知该做什么,看书,听音乐,都静不下心。有时,她只是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或者站在卧室的窗口看东河,站在客厅的窗口看对面黑色的玻璃钢大楼。
  她知道阿孟在处理的事情肯定和她告诉有关米勒和杨伟的一切有关。可是,究竟是什么呢?阿孟是什么人,会受他们的暗算?
  她有种预感,自己的命运,和阿孟的命运已经搅和在一起了,不管以一种什么方式,这是她想要的吗?在这个瞬间,她觉得无法肯定。
  到现在她才发现,对于阿孟,这个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她并不了解。对于他的生活,她一无所知。难道感情的路程,本身真的是一种宿命,就像她内心里一直否认的那样?难道爱情无法争取,只能被命制给予?
  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一种正确的判断能力,就像她曾经那么错误地判断了杨伟一佯。她相信自己读过的心理学或行为学书,认为一个人的内心总是和他(她)的外在表现紧密相连。她相信她自己就是这样的。
  可是,世界不是她心中的世界那样简单。
  她叹口气,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并不喜欢喝酒,但是,自从她做了“应召女”后,她慢慢地习惯了少喝一点。有时,她发现,一杯葡萄酒可以使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阿孟一天都没有电话。即便他是个和自己无关的男人……没有办法,自己掉进自己结的网里了。
  筱青盯着酒杯看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旋转着杯子中间部分的长茎。那是个薄薄的水晶杯,她在“内曼马萨斯”买来的,那是一家一般人只敢观望不敢问津的百货店。布兰达曾经说过,不论买什么,宁可少,必须精。“要让你每一件东西,都告诉人们你的阶级,别忘了,你是上流社会的女人。即使你不是出身于上流社会,但你的表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流社会的女人。
  是自欺欺人吗?还是人们可以表演本来不是他们的角色?
  她的头越垂越低,直直长长的黑发滑到她的胸前,她的神色,沉思却没有目标,就像陷入了一个慢慢下沉的梦。
  夜色越来越浓,天空不知为什么变成一种红灰色。城市的声音都远远地在地面上,在筱青所处的高度,只能听到偶尔警笛的怪鸣。平日里,她对这样的声音已经司空见惯了,可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却使她心惊肉跳。
  她和衣躺在沙发上,懒得开灯。家具露着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个人的日子是寂寞的,一个心里不能宁静的人的日子是种折磨。这样的时候,所有能想起的事情都被想起了,所有的往事都争先恐后地涌来。记忆不死,但记忆总是使她对现在的自己感到陌生。
  阿孟让她向报社辞职,她怎么能够呢?虽然工商记者和她心目中的新闻记者相差甚远,但是,她相信这份工作对自己是一个锻炼。也许,有那么一天,她真的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或者,根据自己所了解的人和事,写一本小说,她只向报社说自己生病了,这是她第一次请假。
  阿孟为什么要她辞职呢?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决定还是不问这么多问题好。问题想多了,太伤脑筋,伤脑筋是件令人精疲力竭的事情。
  表在枕头下滴滴嗒嗒地响着,夜因此漫长而紧迫。筱青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孟怎么还没有打电话来呢?
  “叮呤呤”的电话铃,使筱青像被炸了一下似的跳起来。她的心突突狂跳着,拿起听筒,出不了声。
  “筱青,是我,阿孟。”阿孟的声音很平静,很柔和。
  “晤——”筱青答应着。我知道是你,她心里说。
  “对不起,白天我一直在忙。这么晚了,你该睡了。好好休息,好吗?”
  筱青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她想问问他是否一切都好,可是,听他的声音,像是一切都好。
  “锁好门。好好睡。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阿孟挂了电话。
  筱青拿着听筒,呆呆地坐了好长时间,才放下。请点一下,不会影响您的浏览!谢谢对我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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