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　>　金缕衣 (静言思之)　>	上一页　　　　下一页
二〇
原来京城富贵人家有个规矩，但凡是亲戚朋友间互相往来，除了礼物之外，还要带自家做的特色点心给亲戚朋友尝鲜。每到此时，家有大厨的人就特别有面子。齐家祖居北方，齐老爷又对吃不甚讲究，是以家中厨师的手艺只能算是稀松平常。齐夫人正在为这事犯难。清扬听说了，想起自己小时候吃过的绿茶软糕和八宝饭，觉得尚可一试。好在糯米、绿茶、大枣、红豆之类的东西都还现成，于是进厨房按小时候娘教自己的方法做起来。虽说不太像娘做出的味道，也算得上香甜软糯，十分可口。 　　突然门帘一掀，"好香啊，你们躲在屋里吃什么好吃的？"纨素进得门来，拈起一块就往嘴里放。 　　"三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逛逛？"阿萱给纨素拿来了小碟子和筷子。 　　"唉，好不容易熬过母亲的禁足令，就到你们这儿来了。"纨素有些歉疚地看着清扬，"二嫂，真是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你的腿好了吗？有没有生病呀？我被母亲管得死死的，连丫头都不许乱走。" 　　"妹妹不必过责，我早就好了。"清扬给纨素夹了一箸八宝饭，"妹妹也尝尝这个。" 　　一尝之下，纨素竟不能罢口，直说比家里的厨子做得好吃多了。 　　"这是我们家乡的点心，闲来无事做着玩的。听说母亲正为端午节赴宴用的点心伤脑筋，不知这样的点心能不能充充数？"清扬笑道。 　　"这样好吃的点心还是充充数？二嫂，你也太过谦了。"纨素边说边拿了两个小碗，各盛了一些，"我现在就给母亲送去，准保母亲满意。"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 　　齐夫人对点心十分满意，吩咐厨子跟着清扬学习，清扬还教厨师用红枣、青梅、莲子、葡萄干等材料摆成攒心梅花式样，又告诉齐夫人八宝饭是热点心，需用攒盒封好，上席前再热一热才能保持原来的口感。 　　端午节那天，齐夫人、大少奶奶、大少爷前往侍郎府拜寿，三小姐纨素在府里闷得久了，也死缠活缠地要去。齐夫人拗不过纨素，也就同意了。 　　第三章 　　未雨绸缪 　　清扬看了一会书，就听见帘外有个声音，"给二少奶奶请安。" 　　"进来。" 　　那人进得门来，原来是府中的绣工张妈。张妈对清扬福了一福，打开手中的一个小包，却是上次清扬她们看到的宝蓝色缎面，还有一些丝线。 　　"上次少奶奶来时，奴婢只记得这块料子全用完了，谁知道今天在送来改制的衣服里居然发现了剩余的料子，想来是哪天不小心放失了手。唉，人老了，记性也差了。赶着给少奶奶送来，希望没有误事！"停了一停，又说，"上次二少奶奶提到的银灰色丝线，府上原没有，奴婢想着少奶奶怕是要做什么要紧的东西，所以央秦管家给配齐了，一并给少奶奶送来。" 　　清扬谢过张妈，又让阿萱倒茶，拿出几十钱打赏。张妈谢过，坐在那儿别别扭扭的，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阿萱，你去看看，桃儿怎么还不回来。午饭时间到了，去看看今天有什么菜，什么时候送来。" 　　阿萱应声去了，清扬看阿萱走远，方才转过头来："张妈，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你今天不单是为送缎子来找我的吧。" 　　"二少奶奶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知错了。"张妈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 　　清扬正色说道："各个府里都是严禁下人私下接活的，更何况齐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你是府里的老人，规矩不会不懂。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二少奶奶，奴婢在这府上五年了，一向循规蹈矩，丝毫不敢逾越。发生这种事情也是事出有因。"张妈说着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一年前，我男人摔伤了腿，舍不得去看大夫，只想着在家里将养将养就好了。谁料到竟是骨折，错过了治疗时间，后来虽然接好了，可还是瘸了。想去干活，谁会要啊。只有夜里帮人家打打更，将就有个不要钱的房子可以容身，但是生活就成了问题。我无法，只能私下里接一点活贴补贴补家用。求少奶奶开恩，不要告诉夫人，要是连我的收入都没有了，我们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说着，作势竟要跪下。 　　"张妈快快请起。"清扬忙扶起张妈，"我今天私下问你，本来就不是想要告诉母亲的。只是齐府人多眼杂，难免有人看见，难保没有一个多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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